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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和”

文心走笔
2003-02-12 来源:光明日报 刘焕鲁 我有话说

从语文角度讲,一个句子里“和”字能“桥连”一串你想说的话,并“文不加点”,类似于“与”、“跟”、“及”、“同”达到的效果。不过,“和”除了遣词造句的连接功能之外,含义却比“与”、“跟”、“及”要多,要厚重,比“同”要实。

自《诗经·小雅·车攻》的“我车既攻,我马既同”;《顾命》的“上宗奉同瑁”;《周易》的“同人”、“同志”;史伯答郑桓公的“弃合取同”,“同则不继”、“以同裨同”;孔夫子的“君子和而不同”,直到“世界大同”被近代赋予了新意,这个“同”字才声名鹊起,大噪起来。

而“和”的运用频率,比“同”还多,还重要,还广泛。直到今日,世界大同也未能“同”,只是作为人类的理想,成了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海市蜃楼或终极目标,且经惯以黩武者在地球上一劲儿地折腾,“同”,尤其成了画饼,一个天上的宫阙了。

不率先实现一个“和”字,就永远实现不了一个“同”字,因而,经得住指望的正是“和”。“和”与我们近,“同”离我们远。近的摸得着看得到,也更实际些,和平、和谐、和睦、和气、和乐、和缓、和顺、和衷、和售、和解、和约、和合、和议、和美,慢慢向“同”过渡,也还有段里程。

自晋时陶渊明《拟古》的“春风扇微和”,到宋时谢灵运《游赤石进帆海》的“首夏犹清和”的诗句里,就感受到徐徐的惬怀清风。而《论语》中的:“礼之用和为贵”,确也使人类尝到些甜头,“其声和以柔”也不知挽系了多少古往今来的人与事的感情纽带,使之化解着矛盾,拯救着历史。“和”,大可惠及国家与国家、民族与民族;小可惠及地方与地方、群体与群体,乃至个体与个体。今日的“家和万事兴”、“祥和”、“中和”、“泰和”、“倡和”又给国家的安定、人民的团结,带来了多少时代的可喜收成呢?

国家离不开“和”,人人离不开“和”,“和”是万事的协调、平衡;“和”是恒常、是统一。《老子》云:“知和日常”;《中庸》云:“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

政治上的“和”,是长治久安民以乐业;军事上的“和”,是御守疆界耻以跃武;科学上的“和”,是智慧一体尖端共享;经济上的“和”,是供需两旺物惠四海。

一个“和”字,令人向往,希冀与渴望。“和而美”,同时也是一种审美感受、审美知觉。对“和”的感受与知觉,有益于人的颐养天和。《黄帝内经》云:“平人者,不病也。”平,即和谐、平衡之谓。李蹊说:“先民深深认识到‘和’实在是人类生存、稳定、延续、发展的最佳状态和最高选择。

此言不虚。

2001年5月21日,老舍夫人、著名画家、96岁的胡青老人逝世,她在临终前的弥留之际,留下了她人生的最后一个“和”字,她说,“心平气和,随遇而安。”可惜的是,老舍先生离开人间那会儿,未遇上一个“和”字,也就说不出一个“和”字,只给了我们惨烈与悲哀。那教训叫我们世代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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