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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经验的最后背影

◆封面图书◆
2003-04-17 来源:光明日报 吴晓东 我有话说

《荒》&nbsp
老屯著&nbsp
作家出版社&nbsp
定价:38.00(上、下卷)


今日的文坛也许不乏农村题材作品的问世,但匮乏的是原生态的乡土景观和原生的乡土经验,匮乏的是从农村土生土长出来的原生的故事以及原生的乡土视角。这种原生化的乡土经验和乡土叙述,构成的其实是20世纪中国世纪经验和世纪故事的弥足珍贵的一部分,我们曾经在五四乡土文学以及赵树理、周立波的笔下真切地领略过。这份乡土文学的世纪经验,提醒着20世纪中国广大的乡土生活的背景。在知青一代的乡土记忆早已成为可资怀旧的历史的今天,中国文坛从五四乡土文学到赵树理时代所氤氲的泥土气息更加荡然无存。

“北大荒”那块黑土地的沉默,正是全球化时代乡土中国的本土经验日渐式微的一个缩影。那块堪称神奇的热土滋培和熏陶了鲜活的地域文化,有着独特的区域品格和方言特色,曾经造就了20世纪30年代的“东北作家群”的辉煌,也曾经催生了周立波的《暴风骤雨》。尤其是以萧红、萧军、骆宾基和端木蕻良为代表的“东北作家群”的创作,曾经以其雄浑苍凉的美学风格、方言色彩浓郁的文学语言以及对辽阔黑土地的粗线条的描摹,引发了现代中国文坛的一次地域文学热潮,在20世纪的中国文学史中独树一帜。此后,这种带有鲜明的东北地域特色的作品就渐成凤毛麟角。直到21世纪的今天,一部带有醇厚的黑土地气息的原创作品——老屯的长篇小说《荒》问世。

对《荒》的阅读在我是一次值得珍视的体验,它无异于一次精神和情感的返乡之旅。小说不仅唤起了自己对已经离开了近20年的故乡的全部记忆,而且对我关于故乡已经沉淀了的经验背景几乎是一次重塑。我迷恋于小说中那些我曾经熟悉不过的农村生活,迷恋于小说中琐细入微的日常叙事,迷恋于小说中的民俗细节和风物描绘,迷恋于小说中随处令人忍俊不禁的地域谐趣和乡村幽默。小说中许多活生生的人物似乎就是我童年无比熟识的街坊四邻,他们所操的言语也是令我备感亲切的方言和土语。

而从乡土叙事的意义上说,《荒》是一部泥土气息扑面的作品,是地地道道的乡土写真,也构成了对什么是本土经验的最好诠释。《荒》传达的是真正的底层经验和生活,并凝聚为小说中生动而逼真的细节。这种沉甸甸的生活细节是局外人无法编造的,它是作者生命血脉的流动,是鲜活记忆的奔涌。今天的中国文坛真正需要的正是这种来自原初生活经验的故事,这种有着泥土气息的叙述所编织的故事,才构成着原生态的生活和历史,才是真实可信的生活,也才更能忠实逼真地反映一个刚刚逝去的时代。老屯比任何一位局外人的猎奇视角都更生动而准确地传达出一种黑土地的地域之魂,复现出黑土地的民俗、民风,写出了具有鲜明地域特色的东北地方风貌。在他的笔下,出现了漫山遍野的红高粱、风雪弥天的“大烟泡”、野狼出没的山谷、荒凉幽寂的古刹,也出现了剽悍的猎户、粗犷的韩高丽、痴情的农家女、大烟袋不离手的老书记……这些黑土地的原始景观以及底层人民的生活图景,为我们展示了一个色彩斑斓的世界,一种充满原始生命力的文化,一种雄强犷悍的力的美。老屯的独特处正在于力图以乡土本真和原初的眼光去呈现那个世界,在外人眼里,不免是新鲜而陌生的,而在作者的笔下,却保留了它的自在和完足。正是在这个意义上,《荒》的意义值得充分尊重。它的视角是地道的乡土视角,流淌的也是一份浓郁的乡情。原生的语言以及原生的叙事,都是底层生活的忠实的还原。这取决于作者多年底层生活经验的积累,“屯子生,屯子长,说屯子话,写屯子文章”就是本书作者对自己的定位。也正是这种定位,使作者真正把握了当代中国乡土的更原初更本真的生活,给小说带来了鲜明的地域色彩。

当21世纪中国文学面对世界一体化进程的时候,老屯也正是以一种“屯子里人”的固执的目光,为我们保留了本土经验的正在消逝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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