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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美丽的毁灭

2003-05-21 来源:光明日报 华可铭 我有话说

在夜幕的掩护下,一艘不明国籍的巨轮满载着偷渡客冲上了美国旧金山海岸,这一轰动全美的偷渡闯滩事件惊动了中、美警方。法庭上,双方就美方关押船主林姐一事各持己见。最后,法官以证据不足为由宣告林无罪。林在因获释而狂喜的刹那间,往事的回忆竟联翩而至……由北京电视台出品的大型电视连续剧《危险旅程》,就在这剧情险恶的氛围、人物复杂的心绪中开了篇,它以其极大的悬念猛地抓住观众的心。

在全球,偷渡是一桩“无本万利的买卖”,它吸引着那些无视法律和国家尊严、践踏人道和良心的不义之徒铤而走险,并以此为职业。该剧的意义,全在于撕开偷渡黑幕的一角,让世人认识这个罪恶勾当是多么的灭绝人性。那些惊世骇俗和血淋淋的画面,就是一声声人道的悲愤控诉。面对作品,那些正在或将要做非法出境美梦的人一定会被惊醒,吓出一身冷汗。这部作品改编自曹桂林先生的长篇小说《偷渡客》,它是作者继《北京人在纽约》时隔10年之后拿出的又一部反映美国土地上华人命运的佳作。以打击人口偷渡走私犯罪为主题,该作品的成功首先得益于题材的优势,因为这些充满揭秘性的偷渡过程、黑帮内幕、跨国办案等,观众在荧屏上是没有如此完整的视觉体验的,其期待心理和新鲜感是强烈的;其次它的艺术水准很高,无论主题、人性的揭示,还是人物形象、故事情节的塑造和编织,或者是心理、细节的刻画,悬念、氛围的营造等等,都堪称精湛。

女主人公林姐,青年时代还是个落户云南的北京知青,与她相爱的知青丁建军为一桩小事竟然送了性命,她忍痛将遗腹子寄养给傣家只身回京,嫁给了美籍华人并来到旧金山,在一次黑帮火并中,丈夫惨死枪下,为报夫仇,她不知不觉进入黑帮并成为专做人口走私生意的“三义堂”帮主。回首林姐的一生,竟是一场美丽的毁灭。虽然长达26集的剧情主要表现这位黑帮女老大的辉煌,但当她最后把枪口转向自己并亲手结束生命时,作为观众,这时候是充满矛盾的,因为对她的印象和判断里,居然恨爱兼有,百般滋味。的确,这个形象之所以成功,就在于创作者把她放在特殊的环境、年代和命运的安排中,对其内心活动和外在行为进行极为大胆、复杂而丰满的描写,且又不失合理而准确的把握。她身上,沉静美丽,情重义深,有胆有识与心狠手辣,贪得无厌,诡计多端紧密交织,是恶魔和天使的极妙组合,比如,她既是一个背负沉重感情枷锁的女人,又是一个不顾祖国同胞死活而贪婪掠夺钱财的罪人;既有随时喝令众人的强硬,又有中国女人在美国生存的柔弱与无奈;既是计划缜密、行动果敢的强人,又是感情和人性极度扭曲的人物。扮演者王姬调动了她在美国长期生活的基础和长期演艺积累的功底,在林姐的多重身份、多样人格、多层心理、多种环境等大调度大转换中,演来从容裕如,激情四溢,真正是一次立体的塑造,充分显示出她艺术的成熟。剧中其他重要的角色如丁国庆、郝仁清等扮演者,还有众多马仔的扮演者,也都因启用了有海外生活经历的演员或干脆就是华人混血儿,而使得作品极有真实感。

正义终将战胜邪恶。值得一提的是,《危险旅程》在表现遏制恶魔的正义力量时,充分运用艺术的手段而非直露浅近地展示中国公安与国际刑警组织携手合作、艰难破案的历程。剧作并没有将针对偷渡的斗争行动放置前台,进行正面描写,而是更多地通过丁国庆的特殊身份,在与林姐的感情与生活的纠葛和周旋中加以表现,因而正义与邪恶的较量常常给人以“神有而形无”的感觉,即观众时时感觉到斗争的存在,却又没有落入公安戏、侦破戏的窠臼,观众通过人物情感、性格和命运的自身逻辑推进中感受到其中激烈的搏杀,这就大大增强了作品的艺术感染力。

这是一部以现实主义为主导风格的作品,它的批判精神在于有力鞭挞了拜金主义对人性的扭曲和偷渡者们“美国梦”的破灭。尽管这部作品还有些不足,如黑帮的表现尚感简单、林姐的老大感觉尚不到位等,但总的看来,它的叙事自然流畅,镜头语言简洁朴实,节奏明快,信息量极大,非常符合今天观众的欣赏习惯和需求,因而不失为近期众多优秀电视剧中的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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