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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为人口下降发愁

2003-06-20 来源:光明日报 本报驻莫斯科记者 李永全 我有话说

俄社会学调查显示,国家人口逐年下降的趋势始终没有得到遏制。俄罗斯每年人口自然下降的水平在75万-100万人左右。劳动力短缺已经成为制约经济增长的因素。

年轻人都不愿生孩子

人口数量下降不仅最近几年困扰着俄罗斯,前苏联时期也存在出生率不足问题。那时曾经有各种鼓励生育的措施,如对生育3个以上子女者给予补贴或奖励住房,对生育多子女者授予英雄母亲称号等等。

前苏联解体后,俄罗斯一度面临经济危机。处于转型期的人们经济上和精神上都担负着沉重的压力,这无疑影响了居民的生育积极性。人口问题制约经济增长,也直接影响吸引投资。一位西方外商计划在特维尔州投资建造奶酪生产企业。几年过去,计划仍然停留在纸上。外商做梦也没有想到,计划无法实施的原因竟是当地没有相应数量的专业化工人。

俄罗斯各地随处可以见到招工广告,几乎涉及所有行业。与此同时,失业率居高不下。一方面是高失业率,另一方面是劳动力严重不足。时代变迁,行业结构发生变化,居民不能及时赶上时代步伐,调整自己的知识和专业方向是高失业率的重要原因。而人口数量下降则是劳动力不足的根源。

年轻人对生育子女缺乏积极性,主要原因是就业压力大,准确地说,是很难找到收入满意的工作。许多年轻人认为,既然没有能力保证子女体面地生活和获得良好的教育,不如不生育。俄罗斯社会的两极分化现象严重。这些年里大城市出现许多进口豪华汽车,郊外出现一片片高档别墅。但是按照有关社会学统计资料,低收入的居民阶层占居民总数的60%以上,收入低于最低生活标准的居民群体占居民总数的40%,有些地区高达50%以上。莫斯科是世界闻名的高消费城市,但是高等院校教授的月工资只有100多美元。依靠微薄的工资,不仅不能购买住房,租房也成问题。为了维持生计,许多人不得不同时做几份工作。那些找到可心工作的年轻女性,为了不丢掉工作,不得不推迟生育计划。据俄科学院国民经济预测研究所估计,如果禁止外来移民,则再过50年俄人口将减少至1.12亿,且届时将有50%的居民超过退休年限。

人口问题多次在俄政府和议会讨论。俄国家杜马副主席日里诺夫斯基甚至建议通过实行一夫多妻制解决人口下降问题,一时成为笑谈。

外国人生活大不易

有需求就有市场。按照这个经济规律,俄境内有大量外来劳动力。外来人口多数来自前苏联各加盟共和国即独联体国家。移民涌入俄罗斯是由多种原因造成的。

首先,苏联解体后,原苏联许多地区发生民族冲突,导致大量难民出现并纷纷涌入俄罗斯。其次,在前苏联境内,俄罗斯的经济状况是相对最好的,就业机会和劳动报酬相对高于其他独联体国家。比如在建筑业,俄罗斯的平均工资水平是独联体其他国家的十倍。据有关资料显示,在外来劳动力中,来自塔吉克斯坦和格鲁吉亚的移民占前两位。塔吉克斯坦多年的战乱和动荡迫使居民出外谋生。格鲁吉亚经济一直不景气,在格境内很难找到合适的工作。据说,格鲁吉亚许多家庭依靠在俄罗斯打工的亲属寄钱维持生计。外来务工者除来自独联体国家外,也有来自中国、越南和朝鲜等亚洲国家的人。

这些外来劳动力所从事的基本是低收入的粗活或不受当地人青睐的行业,尽管他们中很多人受过高等教育。在俄罗斯打工不易,因为不仅仅要从事繁重劳动,还要经受诸多其他磨难。

最令外国劳务人员头痛的是俄罗斯警察。在莫斯科生活的外国人,必须有思想准备:街上的警察随时可能走到你身边检查证件。一天之内被检查数次甚至十余次并不新鲜。初来的外国人不免有一种被侮辱的感觉。来自亚洲国家的人对此感受更深。一旦忘记携带证件或证件上有不规范(有时并非证件持有人的责任)之处,轻则罚款,重则可能被带到警察局的“笼子”里体验一番。在莫斯科谁都知道,外国劳务人员是警察额外收入的最大来源。

环境压力是外国劳务人员遇到的另一个考验。据俄罗斯一家报纸报道,远东某城镇通过正常途径请来14位中国菜农承包蔬菜种植业。14个人在一年时间里不仅使原本凄凉的小城镇一年四季鲜菜不断,而且惠及临近城市。可有人看到中国人赚钱心里很不平衡,于是在当地报纸上刊出文章,标题是《14名中国人占领了俄罗斯》。影响很坏。

安全压力是最令外国劳务人员担心的问题。在通常情况下,他们都是某公司根据合同聘请来的。在整个合同期间,他们必须绝对听从老板的,因为老板是唯一的保护人,一般情况下诉诸法律是无济于事的。如此等等。其实,外国劳务人员面临的这些问题反映了俄罗斯整个投资环境状况。

俄媒体经常从负面报道外国劳务人员的工作和生活情况,虽然并非所有报道都失实,但是显然没有抓住问题的实质。应该说,立法和法制不健全是所有问题的最重要根源。

歧视外国人

不吸引外来劳动力,俄罗斯无法解决劳动力短缺的问题。这已经是无可争议的事实。问题只在于以什么样的方式吸引外来劳动力。

几年来,俄官方一直尝试调节吸引外来劳动力问题。现在通行配额制。每年各地向联邦政府申请使用外来劳动力的额度。比如2003年,中央联邦区申请的额度为24万人,西北联邦区申请的额度为41454人,远东联邦区为53215人。这些额度远远不能满足劳动力市场的需要。据俄劳动部资料,目前俄境内注册的临时和长期移民为30万人,但是非法移民有近300万人,大都来自独联体国家,许多人苏联解体后一直在俄罗斯生活和工作。

俄有关部门和学者已经意识到外来劳动力对俄经济发展的重要性。据一份统计资料显示,目前俄罗斯各地的外来劳动力中,53%-72%的人为25岁-55岁的男性,且受过高等教育。而在莫斯科,64%的外来劳动力具有高等教育水平,22%-37%的人受过中等专业教育。其中三分之二来自独联体国家,其他来自中国、朝鲜、越南、土耳其等国。他们每天工作12-15个小时,劳动生产率明显高于俄罗斯人。外来劳动力大都从事建筑业和零售商业,对保证俄罗斯居民的日常生活起着关键作用。但迄今为止移民问题始终由强力部门控制,换言之,对移民不是关心的利用,而是防范。警察对移民无礼已是司空见惯。去年开始实行的《俄联邦公民法》和《俄联邦境内外国公民法律地位》两部法律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反而使某些问题更加复杂化,招致舆论的批评。

移民地位和法律保护问题不解决不仅影响外资的进入,也影响外商在俄继续发展自己的事业。据俄学者调查,莫斯科95%以上的中国商人不打算长期在这里发展,他们将在适当的时候到第三国发展实业。即使那些从前认为外国移民(劳动力)对俄构成威胁的学者也开始醒悟到移民的作用,呼吁加快和完善立法,使移民问题真正纳入法制的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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