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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听那一声脆响

2003-07-24 来源:光明日报 王跃文 我有话说

《陶瓷娃娃》易术著长江文艺出版社


易术的《陶瓷娃娃》是一本好看的小说。你能够拿在手里一口气把它看下去。有什么确实在吸引你,甚至感动你。

是什么?决不仅仅是满足了你对声光绚丽的娱乐圈的窥视欲,也不仅仅因为“文坛坏小子悲情诉说”的成功煽情。你确实听到了清脆的碎裂声。这声音远没有悲剧所应具有的震撼人心的深刻力量,却足使你困惑和思考。

易术把这些在娱乐圈奋斗的年轻人称为“陶瓷娃娃”。他们确实是一些漂亮玩偶,闪光而易碎。他们完全物化,崇拜金钱,最高理想是拥有可以任意填写的支票。他们的人生准则是:学会索取,“怒目圆睁,把手伸直,大喝一声:拿来!”这样才能高高凌驾于无聊的生活之上,成为生活的主宰。他们聪明美貌,正当青春,才华横溢,为别人制造光闪闪的梦幻,自己却在更深的黑暗里挣扎。

精神退场了。泡沫和鲜花同样灿烂。煽情与抒情混为一谈。外表繁华,骨子里却更加贫穷。吃饱了撑着可却更加饥饿。易术的陶瓷娃娃们正是这样的产儿。我们需要一切闪闪发亮的东西来填充我们的生活。至少要让我们确信香车美女,挥金如土的生活存在。这种生活任我们操纵,它就在我们手中的电视遥控板上。轻轻一摁,幸福生活来到眼前。

虚拟这种生活给我们吧。把这种灿烂生活输入我们大脑的端口。如果我们真能够把《骇客帝国》里的网络生活变为真实,我们决不允许有人破坏掉它。说到底,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假?一切似乎只取决于你的感觉。我们需要游戏里那些美丽可爱的玩偶,他们主宰着我们的喜怒哀乐。

可是这些陶瓷娃娃碎裂了。这些漂亮的陶瓷娃娃们在一声脆响之后轻易地灰飞烟灭。是什么导致了他们的毁灭?是本身质地的脆弱?是内心疯狂的欲望?还是因为有一只外在的手把他们无情地推向毁灭?上世纪的鲁迅如果听到这一声脆响,一定会更大声地疾呼救救孩子。可是,在今天这个时代,这响声也许只会让人更加麻木。因为瞬息间将会有更多的漂亮陶瓷娃娃们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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