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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于艺 据于德 超其象 出其群

2003-11-14 来源:光明日报 本报驻巴黎记者 何农 我有话说


一幅画促成了中法两个剧院的合作

2000年,朱德群先生在上海博物馆开个展。开幕那天,上海大剧院的院长因为没有带请柬,被拒之门外。后来朱先生听说了此事,就请他改日专门来看并亲自陪同。参观完毕,一同出门路过上海大剧院门口时,院长说朱先生的画挺适合上海大剧院。

朱先生当时也没有当一回事。没想到2001年,上海大剧院院长来巴黎,正式请朱先生做一幅画。为此还邀请他和夫人于2000年6月专门去上海谈此事。

这幅画从2002年9、10月开始动笔,断断续续花了8个月的时间才画完。“从创作初衷上说,我觉得这幅画既然是挂在剧院里,就应该有音乐性。”朱先生的作品,在法国评论家笔下,一直是被认为“有韵律”的。朱先生作画时有个习惯,一定要一边听着古典音乐,一边创作。“画这幅画时,我一直在听贝多芬的《田园交响曲》,因为我从小在乡下长大,对故乡的田园风光记忆犹新,故土对我而言一直是充满了田园气息的。”

“除了音乐性以外,我想这幅画还应该画得有朝气。透过梦幻的帷幕,隐约可见辉煌灿烂的未来,诞生在炫目喜悦的旋律中。”这就是这幅色彩丰富、强烈,令人直觉很明快的作品的主要构思。画作法文原题的意思是《节庆交响乐》。为了表现中国文化的复兴、进步和对中国未来兴旺的期许,中文画题被定为《复兴之气韵》。

这幅画将要完成时,2003年5月底,法国外交部的一个官员来朱先生家里欣赏这幅作品,当即提出,“不能让这样一幅杰作无声无息地离开法国,要让法国人先睹为快。”经过他和巴黎歌剧院等各方的接洽,终于有了《复兴之气韵》在巴黎歌剧院近一个月的公开展出。展览揭幕仪式由法国文化部长、外交部长及我驻法大使主持,上海大剧院代表团参加。由于有了这次展出,上海大剧院和巴黎歌剧院还有缘相识,最终正式结成了合作剧院关系。

法兰西学院历史上第一位华裔院士

朱德群先生1920年出生于江苏萧县,1955年从台湾来法。在做医生的父亲的影响下,他于1935年考入培养了众多艺术名家的杭州国立艺术专科学校,师从林风眠、潘天寿、方干民、吴天羽等大师,走上了当画家的路。

朱德群先生在法国艺术界享有崇高威望,学风严谨,是旅法华人艺术家中的佼佼者。他是法兰西学院历史上第一位华裔院士。据说曾经有一位法国画家,为成为法兰西学院的院士,一生中申请了25次,如愿以偿不久,就离开了人世。印象派画家的先师、法国十九世纪上半叶著名的浪漫主义画家、以《自由引导人民》等名作存世的欧仁·德拉克鲁瓦,曾经申请了7次才被选上。由此可见法兰西学院的门槛之高。法兰西学院是法国文化精神的最高象征和文化传统的坚强捍卫者。在这里,连称呼都是最传统的“MAITRE”(大师)。艺术院和文学院的院士,在典礼时还要身着由拿破仑的首席宫廷画师大卫设计的金丝刺绣院士服、佩宝剑。

“无法生有法,有法无从法”

在“艺术之都”浸淫了快50年了,画风早已从以前的写实,转为今天的抽象。“无法生有法,有法无从法”,台湾著名画家、评论家楚戈写给他的条幅,就挂在他的客厅里。“这也是我认可的对我艺术的评价!”

朱先生认为,“抽象”一直是中国传统绘画中的精髓之一,这种对中国绘画精神的理解,影响了他一生的创作。“西画是模拟现实,接近照相。中国绘画中的山水与实际的山水是有差距的,因为画中有画家对自然的认识和幻想。”

他向我们讲解挂在他家客厅中的《西出阳关无故人》一画的创作过程:1994年4月,敦煌之行带给他的震撼和感受,成为在旅行结束之后偶然闪现出的灵感。“4月初柳色青新的敦煌及阳关旧址,使我想到王维的诗,那正是当地的写照。诗云:渭城朝雨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我想王维若未来过此地,也不可能写出这首诗来。王维的诗和实地的回忆,一直在我心中打转,便画了这幅作品。”

欣赏朱先生的书法作品,特别是草书的结构和布局,最能够理解他的上述体会了。朱德群笔下的字是一个一个生命力强盛的个体,而通篇下来,一幅书法更是通过布局、结构,显示出了作者的气势和思想。著名画家吴冠中在为《朱德群传》所写的序言中这样评价他的朋友:“我发现他同时在书法中突飞猛进,狂草最易裸露作者秉性。德群或彩绘、或素挥,殊途同归,终于有幸走入艺术的自由王国,或者说他发现了感情的伊甸园。”

勤奋加环境造就了一代大师

历史上,法国吸引了无数外国画家,其中大师级的有西班牙人毕加索、荷兰人梵·高、俄国人夏加尔、意大利人莫迪利亚尼等等。为什么画家们都对法国情有独钟?朱先生认为,有这么几个原因:首先是法国尊重艺术家。政府为画家提供了许多条件很好、价格优惠的画室,使画家能够生活安定、专心致志地创作。其次是法国的博物馆异常丰富,展览事业发达,全世界优秀的美术遗产,这里都可以看得到。第三,法国有世界上最好的、成熟的画作市场,而购买者来自世界各地。第四,法国政府在税收、社会保险等方面,对画家等“自由职业者”提供了优厚的待遇。第五,法国文化的宽容性,特别是对艺术家,没有种族、流派、风格等任何角度的歧视。

83岁高龄的朱德群先生现在每天仍要画五六个小时。他的夫人董景昭女士对我们说:“他一进画室就不知道累,画画的时候是他最愉快的时候。”一位台湾人士为朱先生作了这样一幅嵌名联“游于艺,据于德;超其象,出其群”,恰当地概括了朱先生的为人和为艺。而朱先生的“艺术生死之交”、60多年的老友吴冠中则说:“他画中的乡音,那黄钟大吕的彩色之音,正吻合了他的气概。”

的确,虽然身处“花都”半个多世纪,朱德群先生的举手投足之间,仍让人感到豪迈的气势和厚道、诚恳,就像人们在他的画中感受到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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