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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谁在“信口开河”

2004-03-18 来源:光明日报  我有话说
编者按:本刊2月5日发表了《编著教材岂能信口开河》一文,对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00年版教材《写作教程》中的部分内容提出了批评。近日,该书相关编著者投书本刊,对上文观点进行了反驳。本刊认为,阐述不同的学术观点,是属于每个学人的权利,故将来文刊发如下。相信,在两文的
相互辩难中,读者自会明鉴。

编辑部:

有评论者日前发表《编著教材岂能信口开河》一文,然而,到底谁在“信口开河”,还真是个问题。

教材中写道,“我国的写作史源远流长,无与伦比”、“在公元12世纪以前的20多个世纪中,中国出现了《诗经》及先秦诸子、屈原、司马迁、陶渊明、李白、杜甫、韩愈、欧阳修、苏轼等,其他国家除希腊、印度、埃及出现了荷马、柏拉图及《本生经》、《百喻经》等之外,其余是一片空白”、“没有哪一个国家有中国这样长达几千年不断流的写作星河”等内容被指为“信口开河”。首先应指出的是,评论者未弄清概念:“源远”与“流长”显然是两个方面,教材正是指出在“两方面兼备”这一点上中国是“无与伦比”的,评论者却老是拿具有“源远”这一方面特点的国家来与中国比,完全不具有反驳性;教材没有讲中国的成就“无与伦比”,评论者却大谈某国某点成就超过中国,这更是文不对题。

季羡林先生说:“世界上能独立成体系的有三大文学:中国文学、印度文学和希腊文学。三大体系东方就占了两个,这也就是东方文学在世界文学中的地位。” 1984年5月24日《文学报》 根据这一论断,又参考蔡茂松等编著《外国文学》中关于上古三个文明世代的划分,教材以埃及、印度、希腊文学分别作源头在上古三个文明世代的文学的代表,后面用一个“等”字表示未尽举。评论者指责教材没有举的巴比伦文学 蔡茂松等编著《外国文学》划为源头在第二文明世代 ,并非最早。教材中不是专门谈这个问题,只用几句话勾勒大致轮廓,不必“户口簿”式地全部列出,中国的名家不是也有许多没有举到吗?

“三大体系”中,希腊文学的主要成就在前期。印度文学在公元前1世纪~公元3世纪、公元7世纪~13世纪、公元17世纪~18世纪有不同程度的间断,公元14世纪~16世纪也主要是虔诚主义文学,作品有《伯德马沃德》、《苏尔诗海》、《罗摩功行录》等,远不如吠陀时代、史诗时代及梵文古典文学时代。而中国在公元前1世纪~公元3世纪出现了司马迁、“三曹”、阮籍、陶渊明等,公元7世纪~18世纪则有唐、宋、元、明、清一系列作家,一直未断流。至于那些文学不能“独立成体系”的国家,英、法、德、俄、美等国的主要成就在后期,不算“源远”;罗马、埃及、巴勒斯坦等堪称“源远”可是不及中国“流长”,评论者提出的巴比伦文学也同样。这方面的情况,许多专家论及,许可权先生还发表过《东西方文学比较示意图》,一目了然。

“欧洲人说,当他们的祖先还在森林中的时候,中国就已经有小说了。”教材中这一句也受到了指责。评论者应该看过我国教育部指定的中学生课外必读书——爱克曼辑录、朱光潜译《歌德谈话录》。德国大文豪歌德有一次与同时代诗人爱克曼谈到他读到中国的一部作品 法译注为《两姊妹》,朱光潜按:“可能指《风月好逑传》” ;“故事里穿插着无数的典故……有许多典故都涉及道德和礼仪。正是这种在一切方面保持严格的节制,使得中国维持到几千年之久,而且还会长存下去。”爱克曼问:“这部中国传奇在中国算不算最好的作品呢 ”歌德说:“绝对不是。中国人有成千上万这类作品,而且在我们的远祖还生活在野森林的时代就有这类作品了。” 见该书第111~113页,人民文学出版社1978年9月版 恩格斯也说过:“中世纪是从野蛮的原始状态发展而来的……它从没落了的古代世界承受下来的唯一事物就是基督教和一些残破不全而且失掉文明的城市。”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7卷第400页 歌德的话正与恩格斯的论述吻合。

教材中的“欧洲人说”确有其事,欧洲与中国对比实际大体上如此。是不是要“所有的欧洲人说”才能写“欧洲人说”,“所有的古人云”才能写“古人云”呢 在评论者看来,因为欧洲“情况复杂”,另有个例,所以不能讲。诗论中有“西诗以率直胜,中诗以含蓄胜”之论,中国艺术风格论中有“南柔北刚”之说,同样是“大体上如此”。倘若偏要以西诗含蓄、中诗率直以及南刚北柔的个例来否定之,岂非成了抬杠!

《写作教程》编写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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