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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拢时光的碎片

2004-04-06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王焱 我有话说

“耿占春”,一位具有诗人气质的学者,一位具有学者气质的诗人,圈内的学者对这个名字一定不会陌生,其兼具思性与诗性的独特言说方式总能让人真正领略到什么是智慧的美丽。这次由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新近出版的《回忆和话语之乡》一书收录了他回首往事的几篇散文随笔,以纪念曾给了他无数灵感和勇气的已在天国的姥姥

:“她在苦难的生涯中引导我,就像在幸福中”,篇篇笔触清澈、感人肺腑。

这是一本什么样的书呢?关于往事,关于童年,关于亲人,关于死亡,关于梦,关于贫困,关于尊严,关于悲哀,关于不幸――与一般的自传体回忆录全然不同,该书放弃了以虚构的连续发展的情节来表现一种完整的生活秩序的愿望,而代之以随意、重复和插曲式的叙述,从片断入手,侧重于对某种存在过的人类日常隐秘经验的一种打捞,打捞往事中那些常常被遗漏的个人生活事件之间的间歇部分,或者什么也没有发生的一些宁静的瞬间,力图在个人经验的深度所受到的侵蚀与湮没之中,恢复生活的意义。

往事如同碎片,真实生活的秩序零乱地杂陈在记忆中。在作者看来,往事,一种无法复原的现实,任凭如何追忆,也只是手边一些破碎的陶片。它们曾经是完整的事物,现在只是一些断片,时间与历史的骨骸。它们不仅在空间上是破碎的,在时间上它也无法向前或向后延展,它已失去了这种延续性。每个人都时常面对着:经验与印象的碎片,正在像雨后的云一样离散的记忆,日益淡漠下去的感觉,和对这一切束手无策的语言。然而每个生活着的人,都是承载这些破碎记忆的主体,是沉默记忆的延续者,对这些记忆的保留和延续负有一种道德责任。一切存在过的事物消失了,作为存在着的生者,我们能为之做些什么?一切存在过的事物都有一种复现自身的无声吁求和朦胧的渴望。而正是这种无法复原的对再现的想象、对不可追忆之物的追忆的冲动、对永恒进行把握的欲念,驱使着作者,把这些破碎的陶片从时空的废墟中拣回案头,并写进文字。

本书的作者,作为时间碎片的收集者,试图用他的心灵和话语点燃往事的炉火和油灯,让这些破碎的陶片闪现微弱的光芒,照亮记忆之乡的角落:“我写,我回忆,我聚拢时光的碎片,我汇聚光芒。”犹如埃及金字塔上的可能是献给书写者的颂词:“执笔书写万物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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