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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俗在今天――“△”

2004-05-12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孙武臣 我有话说

鲁迅说张资平的“小说学”的特点,“那就是――△”。上个世纪30年代前后,“鸳鸯蝴蝶派”的“三角恋爱小说家”们的作品曾风靡一时,影响颇坏。

茅盾当年也指出他们的创作在“思想上的一个最大的错误,就是游戏的消遣的金钱主义的文学观念。”

80多年过去,这种视文艺为游戏、消遣、娱乐的工具,宣

称为趣味而趣味,为娱乐而娱乐的创作思想和创作模式,不仅重现,并且大有泛滥之势。当然,“△”模式的盛行只是手段,目的是金钱为上,也是不会变的。

描写情爱,自古有之,因为它是文艺永远的母题之一。中外许多经典之作都不乏三角、多角恋爱和婚外恋的故事,但它们是严肃的,深刻的,美的,高品格的,因为它们遵循了几个基本原则。

首先,它们不是把情爱作为最后的唯一的终极目的(否则人类无异于动物),而是为了将人类情爱所附丽的社会性内涵揭示出来,即为了作品主题需要。比如,被视为写了大量性爱的《查特莱夫人的情人》,其实是表现作家对工业文明压抑人性的怨恨,从而怀想农业文明时的自然人性。这是一个人类永远生存于悖论中的话题。

其次,为了刻划人物形象的需要。比如,《红楼梦》中“宝玉初试云雨情”,既是写贾宝玉性意识的成熟(否则以后的情爱故事也就失去了前提)、公子优越地位和放浪性格,又是写袭人为了巩固奴才的地位,攀附主子的性格。

再次,即使写了情爱性爱,也都是经过审美化了的,而不是自然主义的展露。比如,张贤亮早期作品《绿化树》,那个被严酷劳动改造不仅摧残了心灵,而且丧失了性功能的“右派”看到在湖中沐浴的女主人公的裸体,那是一段欣赏美惊异美的描写,是一幅人体天成美的图画。看了那场景的描写,我们体悟到的是无功利目的的审美。

因此,我们不笼统地一概反对写情爱性爱,只是反对那些把情爱性爱同人类其他活动割裂开来,抽象到只剩下了动物性质的创作;反对违背生活真实和美学原则的创作,甚至把“△”作为媚俗模式的制作。

然而,遗憾的是当前文艺创作在商品化操作下的趋时媚俗倾向与现象愈演愈烈,其表现历历可数,而陷于粗制滥造的“三角”或“多角”的泥淖中不能自拔是重要表现之一。大约看了“海岩模式”剧热播而眼红,以公安侦破为线索为外壳,演绎情爱的电视剧一窝蜂地上。比如,近期播出的《生死卧底》、《危机边缘》、《打破沉默》、《爱到尽头》、《坐庄》、《玫瑰花开》、《血玲珑》等,至少是“三角”,多则“六角”。其中《爱的代价》写侦破一个外企明是做生意,暗里制毒贩毒的案件。山岛经营的集团手下两个重要人物,一是冯克明,一是张策,张爱范雅芳,范却爱冯,冯爱山岛的侄女慧子,慧子却爱摄影记者徐晖,而徐晖又忘不了被害的女友艾玲。这个爱的循环圈要画出来,就是个六边形了。而剧中刑警队长赵简为青年女警察林洁所爱,林洁又为徐晖的好友明笛所爱,再加赵简离异的妻子,又构成另一组四边形。似乎是传染病,就连《林海雪原》的改编也要涂上一笔俗,编造了槐花和杨子荣和老北风的关系,引来一片批评声。不是说这些剧在题材选择和主题开掘上毫无新意,毫无成功之处,只是说并非出于以上所说的三项需要,而是添加了毫无必要的“情爱”的佐料,以迎合与取悦于观众。媚俗是浮躁的反映,是经不住诱惑的产物。媚俗的效果只能一时而不能长远,千篇一律的低级趣味的“△”模式迟早会遭到观众和读者的厌烦与唾弃,“角”越多,厌烦与唾弃来得越快。读者与观众最终是不能愚弄的!

艺术创作是不断创新的精神活动。它不能重复自己,也不能重复别人,重复是作者的无能,何况是“戏”不够,“性”来凑的陈旧模式与格调呢!我们不禁要问:“蝴蝶鸳鸯派”又重来?在“△”的麻醉下,我们的青少年还能知道“爱之上”的意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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