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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从东方来

2004-07-30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钱言 我有话说

如果以“卓以玉”三个字,输入国内网站搜索的话,出现频率最高的,是那首唱红海峡两岸《天天天蓝》歌曲的词作者;如再想了解有关作者

的其他信息,仅仅只有一句话:当代女诗人。其实,这位集诗人、画家、教育家于一身的享誉海外的国际知名人士,因其在诸多领域所取得的杰出成就而一直为美国主流媒体热烈追捧。相比之下,这位曾生在中国、长在中国的华人,在国内媒体上如此声色不露,还真有些出人意料。

前不久,笔者有幸在美国风光如画的圣地亚哥,拜访了卓以玉教授。那天,通过南加州《华人》杂志社社长马平女士的电话联系后,我们一起驱车来到了卓教授寓所。

未到卓教授的住所前,已远远看见她院子门前一棵高耸的大松树上,挂满了七彩绸带。这种中国韵味的喜庆标识,在那绿郁葱葱的社区环境中格外显眼,似乎表明主人高举着的,是一杆东方文化的大旗。

眼前的卓以玉教授,一袭中国式服装,虽年过七旬,看上去像只有50来岁的人,一开口便是带京腔的普通话,听说笔者是江苏人且在广东工作,又改用地道的上海话和广东话与我们寒暄。家里的陈设比普遍中国人家还要中国化。虽离开故土半个多世纪,中国文化的印记在她的生活中是烙得如此之深。

卓教授的话闸子,是从笔者对她能讲几种地道中国方言的疑问打开的。卓教授半开玩笑地说,首先声明她不是台湾人。不少人包括在美的华人,都认为她来自台湾,大概是由于她的词作歌曲开始是从台湾唱红的缘故。祖籍福建,北京出生,她祖父卓君庸,留学日本,北大教授,书法以“章草”闻名于世。父亲卓宜来,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毕业,后亦在北大任教。抗战胜利后,卓以玉入上海中西女中,后又转入香港圣玛利中学。所以她能讲一口地道的北京话、上海话、广东话。1953年只身赴美伊利诺大学攻读建筑学。

卓教授现在诗歌、绘画和教育等方面所取得的成就,与建筑并无直接关联,当时何以选择建筑专业 当笔者提出这一问题时,卓教授深情回忆说,她小时候,最令她喜欢的是“徽姑姑”,即20世纪20年代新月派女诗人林徽音(林的父亲林长民,曾任民国外交总长,是卓以玉的大舅公)。林曾在留英之后又赴美专修过建筑和戏剧专业。受“徽姑姑”的影响,卓以玉选择了建筑专业,尽管没有像姑父梁思成那样在建筑领域有所建树,但建筑学的深厚功底,却有助于她以后在其他领域取得成就。

作为旅居海外半个多世纪、有着深厚中国文化底蕴的卓以玉,把对故国和同胞的思念情怀,寄托在她孜孜不倦传播中国文化的事业上。她翻译了《闻一多诗文选》,著有《中国美学与齐白石》等九部著作。而她的中英文双语诗歌创作,更是受到人们的喜爱。其中像《天天天蓝》、《上了你的瘾》,业经谱曲,很快流行开,从台湾唱红,又风靡到大陆。有的歌曲,久唱不衰,成了几代人同喜欢的歌。这是作词者鲜有的境界。

卓以玉教授的职业是在圣地亚哥州立大学讲授中国文学、汉语语言和中国文化,担任过亚洲研究中心主任和中国研究所所长。卓教授说,讲坛是她传播中国文化的最好途径之一。中国文化的魅力究竟有多大 她讲了一个真实的现象,在她教过的中文班上的不少美国学生,听了她的讲授,迷恋上中国文化,继而或娶或嫁华人的情形,不断出现。中国文化具有摄人心魄的魅力。大陆改革开放之后,卓教授更是急切地想让美国人更多去了解产生这一文化的国度,先后五次率领美国文化代表团访问中国。为表彰卓教授在传播东方文化所作的卓越贡献和在诸多领域所取得的巨大成就,美国全国协会授予她“最杰出人道奖”。

卓以玉在传播东方文化的同时,努力构建中西文化融合的艺术形式,而绘画是她中年之后最致力做的一项事业。从20世纪80年代初到现在20多年时间,她已在世界各地举办过各类画展近50场。她的画法融中西于一体,揉合了现代欣赏艺术和传统国画格调,著名史学家黎东方曾评价她的画是“超现实而未离现实,似印象而不只是印象”;著名学者夏志清教授则称她“一向看重画面上色泽的鲜润,敢用大红大绿,表示她同那个贫血的文人画传统更为疏远了”,并与另一评论家有相同看法,称她的画“用色极有法度,却能在最后关头甩脱羁绊,得法之法,一若她用笔能够掌握毫芒水墨之意趣,而完全不受拘泥一样。虽长年驻留海外,却难见时流的飘泊之情,让人看到的是一个更开阔、更饱满的生命,凌越在俗情之上的物情”。卓教授的诗歌和绘画,在美国多元文化中,增添一朵东方奇葩,得到美国朝野一致认可。美国国会通过总统提名,任命她为美国国家文化艺术委员会委员,这是继著名建筑家贝聿铭之后第二位亚裔人士获此殊荣。

临别时,卓教授告诉笔者,去年她从教学岗位上退下来,也辞掉了许多社会头衔,但并未闲下来,仅今年上半年,在纽约联合国总部、芝加哥、普林斯顿大学等地举办了4次个人画展。目前正忙着下半年的3场个人画展。她一再表示,她来自祖国大陆,她的生命之源、艺术之根,都在祖国大陆,并希望在她有生之年,能到曾生于斯、长于斯的祖国,举办一次个人画展。

听了卓教授这番心愿,耳边自然又响起她作词的那首歌,“天天天蓝,教我不想他亦难。不知情的孩子他还要问,你的眼睛为什么出汗?”

此时这首男女相思的情歌,已演化成一曲对祖国思念的游子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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