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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民模范”周国知同志先进事迹报告会发言摘登

2004-10-20 来源:光明日报  我有话说

贴心为民的好干部

原湖北省宣恩县椿木营乡党委书记李明山

宣恩县椿木营乡是革命老区。这里山连山、山叠山,平均海拔1680米,气候恶劣,每年到了三四月份,山下已经开桃花了,山上还在飘着雪花

。由于山大人稀,坡陡路险,从这一家到那一家常常是“望到屋,走得哭”。周国知就生长在这样一个地方,直到参军入伍。1983年退伍后,他怀着一个共产党员的激情和理想,又回到了养育他的故乡,一干就是20年。20年来,他先后担任过原椿木营区后坝乡人武部长、乡长。区改乡以后,又先后担任过计生办主任、民政办主任、民政助理等职。在我的眼里,无论他在哪个岗位,无论干什么工作,都是劲头十足,成绩出色。当人武部长时,他积极开展一个干部带三个民兵扶持一个困难户的扶贫活动,自己经常背着种子、地膜,一户一户搞动员,一手一脚做示范,使当地粮食亩产增长60%以上,烟叶、药材、蔬菜等多种经营大发展,村民们的吃饭、用钱问题基本得到解决。

任乡长期间,他抓的第一件事就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后坝乡有条酉水河。这条河在两山之间切出一道深谷,把两个村子隔在了河谷的两边,两岸村民往来全靠一座小木桥。说是小木桥,实际上就是两根木头,遇到刮风下雨、山洪暴发,上面又湿又滑,人走在上面胆战心惊,有几个村民过桥时不慎滑下了河谷,丢掉了命。周国知下决心领导群众建一座石拱桥。他和村民们一道抬石头,背水泥,每天累得满头大汗,筋疲力尽。为了解决修桥用的石砂,他带着村民下河去淘。初春的河水冰凉刺骨,有几个青年人刚跳下去就叫了起来,说:“乡长,太冷了,等天气暖和了再淘吧。”周国知说:“那怎么行!一拖的话,这桥今年就修不起了。”周国知和大家一起天天泡在河里,双脚都被水泡肿了、泡烂了。5个月后,一座长7米、宽3米的石拱桥终于修成了。乡亲们把它取名为“幸福桥”,还制作了一块功德碑,刻上了周国知等修桥人的名字。但周国知认为:共产党人的功德碑不应该建在桥头,而应该建在人民群众的心坎上。没过几天,他悄悄把自己的名字从功德碑上铲掉了。

群众踏上了幸福桥,还要走上致富路。周国知紧接着狠抓了乡办企业,走东奔西帮助解决产品销路难的问题,使14家乡办企业收益成倍增长。全乡的经济收入一下子跃升为全县前列。1988年,由于农村青壮年纷纷外出打工,致使成片土地荒芜。周国知又组织人员深入调查走访,探索出实行土地租赁、促进土地开发利用的办法。这样一来,连最偏僻落后的村,也开始种植药材,发展速生林木,使荒地变成重要的财源基地。就连外出打工的家庭,也得到了丰厚的收入。上级在我们乡召开现场会时,要周国知讲体会,这位憨厚朴实的山里汉子只说了一句话:“群众生活苦,党员脸无光。”

在任计生办主任期间,他对生活困难又要做节育手术的群众,倾注了满腔的关爱,给他们送木炭烤火,自己掏钱买营养品慰问,管吃管住,负责接送,计生妇女们积极响应党和国家号召,主动地落实计划生育政策,使全乡的计生工作多次获全县第一名,被自治州评为全州“计划生育先进单位”。

我经常听他说:“哪里有困难,我就要到哪里去”,“因为我是最基层的民政干部,我要通过自己的努力,亲手把党和政府的关怀送给他们,送到千家万户。”在周国知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的全是特困户、受灾户、残疾人、孤寡老人、优抚对象的姓名、住址和困难需求。他按照这些困难群众的需求,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解决,一件一件抓落实。

乡福利院有22位“五保”老人,周国知待他们比亲人还亲,他不仅带领老人们种菜种粮,而且关心着老人们的生活、娱乐。每到过年,他都是先和老人们一起团年,把为老人们准备的糖果、糕点、新衣服一一送到每个老人手中,直到把老人们过年的各项工作都安排周到后,他才匆匆忙忙回家团聚。

对于优抚对象,他更是关怀备致,体贴入微。对军人的优待政策,他一户一户登记落实;对军人家庭的困难,他一家一家设法解决。每到腊月年关,他为军属送粮、送肉、送补助,还协助武装部门组织民兵上山砍柴,然后一捆一捆送上门。他说:“我是军人出身,我们在地方多一份辛苦,战友们在部队就多一份安心。”

尤其使我终身难忘的是:去年3月,恩施州决定年底前让还住在茅草屋里的农民都搬进新居。我们乡那时仍有茅草户127户,占全县消茅户总数的三分之一。乡党委决定把这副重担交给周国知。当时,我们谁也不知道肝癌已一步步向他逼近。接受任务后,他风雨无阻、翻山越岭,很快就走遍了全乡的村村寨寨,摸清了茅屋总数,完成了登记、建卡、造册等一系列资料准备工作,使全乡的“消茅”工作按时启动。

去年6月的一天,我在乡民政办公室见到刚下乡回来的周国知。他脸色蜡黄、身体明显比以往消瘦。我和乡长张兴武一再逼着他去县医院做检查。经检查,不料他已是肝癌晚期。听到这一消息,我们心里犹如刀绞,十分难受。

为了不给他增加精神压力,我们对他隐瞒了病情,说他患的只是肝炎。谁知他听说后,认为不是什么大病,工作又这么忙,当即就要出院。我们好说歹说,才把他留在医院里。后来,我们又几次到医院看望他。他却还是惦记着工作,再三要求出院。为了让他安心治疗,我告诉他准备让魏光荣暂时接替他的工作。他听到这个消息,沉默一会,对自己的病情开始产生怀疑。他慢慢地对我说:乡里财政困难,每天住院要花很多钱,再说,我和老魏也还要办工作移交,开点药带回去,在乡里边工作边治疗也一样。见他态度那样坚决,那样诚恳,我们就含着眼泪同意了他的要求。

工作移交时,县民政局按要求派人前来审计,结果他经手的100多万元钱物,账目清清楚楚,一点儿不差。就连上任民政办主任接受捐赠没有入账的3床棉被,也规规矩矩放在仓库里。

这些年来,乡里计生工作、民政工作都是最麻烦、又最困难的工作,是国知同志帮我顶着、扛着,为乡里分着忧,解着难,可他从来没有一句怨言,也不提一点个人的要求。他的去世,使我好像失去了左臂右膀,我经常在心里喊:国知,我的好兄弟,你才42岁,正当壮年,怎么就这样匆匆地走了呢?我对不起你呀,我只知道给你加工作、压担子,却对你关心得太少了,太少了……

生命在为民中燃烧

湖北省宣恩县椿木营乡民政助理员魏光荣

建国以来,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我们恩施自治州老百姓的居住条件有了很大改善,但由于多种原因,到2002年底,全州仍有5000多户农民还居住在低矮潮湿的茅草屋里。2003年3月,州委州政府决定,把“消除茅草屋,让特困群众住进新居”列为当年为百姓办的十件实事之一,并要求在12月1日建州20周年前完成。我们椿木营是宣恩县最为高寒偏远的一个乡。当时,尚有100余户茅屋户,而且这些茅屋户大多分散在环境最偏僻、最恶劣的地方。让他们在短短的几个月内都住进新居,该是多么艰难啊!

3月中旬,乡里成立了“消茅”工作领导小组,周国知担任办公室主任。说是办公室,实际只有他一个人。由于“消茅”工作政策性强,必须做好摸清底数、拍摄资料、登记造册等基础工作,才能制订出选址、设计、施工等具体的实施方案。而这些工作哪一项都需要周国知亲自去做。有一天遇见他,谈起“消茅”的事,周国知十分激动地对我说:“这是件造福困难群众的大好事,就是脱几层皮、掉几斤肉,我也要把它做好!”

谁也不知道,此时的周国知已经是重病在身。但他从接受任务第一天起,就肩挂照相机,带着黑雨伞,背着手电筒,不分昼夜,不论晴雨,一步一步、一户一户,往返于散落在高山峻岭、村村组组的茅屋户之间,认真细致地调查那些住茅草屋的具体情况。

挖断山村是全乡最贫困的村。这天,周国知来到这个村召开“消茅”会,会上,大家提供的“消茅”对象不到20户。国知根据多年掌握的情况,认为这个数字不够准确,决定亲自去一户一户核实。第二天,他捂着疼痛的腹部,拄着木棍,沿着崎岖不平的山路,用4天时间走完全村每一户人家,果然又查出了4个遗漏的“消茅”对象。他说:“摸底工作涉及到每一个茅屋户的切身利益,必须仔细仔细再仔细,如果漏掉一户,就等于欠了老百姓的一笔债啊!”

有一天,周国知清早一点钟就起床,和杨柳坨村村主任熊昌余到最偏远的四组8个“消茅”户家拍摄资料。说是一个组,却分散在好几道山梁上,方圆有十多公里。他俩翻山岭,趟水沟,又累又饿,来到最后一家茅屋户袁玉双家门前的山脚时,已是下午4点多钟。此时,国知的腹部又开始剧烈疼痛,熊昌余看他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就劝他今天不要去袁家了。国知说:“不能拖啊,我们拖一天,茅屋户住进新居就要晚一天啊!这是最后一户了,再怎么也要坚持搞完!你先上去打个招呼,我歇会儿就来。”熊昌余去了袁家后,等了半个多小时还不见国知上来,就和袁玉双一起去接,只见国知还躺在石板上,双手死死地顶着腹部,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淌。他俩连忙上前把他扶起来,搀着他一步一步来到袁家。国知有气无力地说:“熊主任,我实在没有力气拍照了,我教你,你去拍一下吧!”袁家做好晚饭,国知虽然很饿,可腹部十分疼痛,怎么也吃不下,只是勉强喝了半碗汤。这一天,国知步行了近百里山路,回到乡政府,已是晚上12点多钟。第二天清晨,熊昌余去看国知,可国知早已不在寝室,他为“消茅”的事又开始了新的一天的奔波。

由于工作劳累,周国知的病情越来越重,多次昏倒在山路上。有一天,他倒在了一片树林里,被一位挑水的妇女发现,这位妇女急忙喊来正在栽烟的乡亲们,把周国知叫醒扶起来。国知休息片刻,又匆匆上路了。这天下午4点多钟,他才离开茅屋户艰难地往家里走。一段不到4华里的路程,他却用了近4个小时。回到家里,他的妻子前几天因患病还住在乡卫生院,在家的女儿周莉见爸爸面色苍白,大口大口喘气,急忙为爸爸煮了一碗鸡蛋面,可是他腹部疼痛难忍,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第二天一大早,女儿以为爸爸会休息一天,可是国知仍然又拄着一根木棍上路了。

勾腰坝村七组的胡柏春是椿木营乡的特困户之一,国知主动把他作为自己的“消茅”联系户。胡家几年前举家外迁,不料妻子水土不服,重病三年后他们又重返椿木营。一家三代六口人,只好挨着烟叶烤房搭个竹棚安身。为了解决好胡家的“消茅”问题,国知不知跑了多少趟。5月8日这天,他又一次来到胡家,商量完胡家建房的事,主人热情地留他吃饭,盛情之下,他只是喝了一点稀饭。离开胡家后不久,国知的身体渐渐支撑不住了,只能走一走,歇一歇,最终昏倒在一片潮湿的草地上。这里行人稀少,直到三个小时后,奄奄一息的周国知才被一个过路的人发现,他急忙喊来众人,大家找来被子,扎成担架,把国知送到了村委会。

国知就是这样强忍着病痛的折磨,在6月初按时完成了“消茅”的前期工作,登记卡、合同书、进度表、付款通知单等,堆起来足有两尺多高、十多斤重!我为他粗略统计过,两个多月来,国知以一个重病之躯,为“消茅”工作一步一步走过的山路,竟达1500多公里,从而落实了127家“消茅”户的建房问题。国知克服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完成了常人难以承受的工作。乡亲们都说:“我们的周主任,是为我们累死的啊!”

周国知病重期间,我多次去看望他。在他去世的前几天,受乡里的委派,去为他准备后事。这既不能给国知讲明,又不好与他家人商量。他深情地对我说:“老魏呀!我俩都是土生土长的,又是搞民政的,民政工作是个过细的活儿,要做好不容易,你要有耐心、有感情才行啊。”接着,他伸出一根指头,对我说:“我最多还能再活10天,有些事情我还要给你讲一下:民政办放救济被子的地方有些潮湿,你回去后一定要把被子晒一下,如果霉坏了,我们可就对不起老百姓了。还有我放心不下胡柏春的房子,我没有帮他到最后,我心不安啦……”说着说着,他的泪水流了一脸,望我很久,接着又缓缓地说道:“为了我和老婆治病,家里把猪卖了,还欠了不少债,往后他们母子三个,还请你抽空关照一下……”他说不下去了,我的心也被揪疼了,“老周,你只管好好养病,这些事你就放心吧!”我强忍着泪水不让它掉下来,再也没法与他谈下去。哪知道,这次谈话竟成了我俩的永别!

国知去世后,我牢记他的嘱托,继承他的未尽事业,在去年12月1日前,使全乡“消茅”工作圆满完成,127户、375人全部告别了茅草屋,搬进了新居。

在国知最后的日子里

周国知的哥哥周灵知

在弟弟最后的日子里,我一直都陪伴着他。

记得那是2003年6月9号的下午,我正要去上班,一开门,看见弟弟国知站在门口。他一只手按住腹部,一只手撑着门框,有气无力地对我说:“大哥,我的老胃病又发了。在家里睡了三天,到乡医院打了几瓶吊针,还是不行……书记和乡长硬是要我到城里来做检查。”

我赶紧把弟弟扶进门。第二天一早,我就陪他到了县医院。检查结果出来后,医生告诉我:“你弟弟已经是肝癌晚期,他的时间恐怕不多了!”这句话好像晴天霹雳,让我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回到病房,我强忍着悲痛,尽量平静地宽慰他:“也不是什么大病,医生说除了胃病,还有慢性肝炎。”国知一听松了口气,说:“那就好,我不想住院,太花钱。再说‘消茅’工作正是关键时候,实在是丢不开。”我见他执意要去,只好把书记、乡长叫到县医院,专门安排住院的事,他才勉强住了下来。

刚住几天,他就闹着要出院,我不准,他求我说:“大哥,我也没想要住院,走的时候工作没安排好,福利院的煤不多了,仓库里还有几十床棉絮要晒。你不准我回去,那我就只有求你,帮我跑一趟椿木营,给福利院把过冬的煤买足。另外,还请乡里的黄书记安排人把棉絮晒一晒。”

当我急匆匆赶到椿木营弟弟家时,16岁的侄女周莉一见到我,就哭了起来:“妈和爸都进城住院了。家里猪没有喂,弟弟没人管,我又马上要中考了。家里只有几角钱一包的方便面了,我们两个顿顿都吃它,弟弟现在一看到方便面就想吐……”当时我心里一酸,马上掏出50块钱给侄女,要她去买些米来。接着我又找到妹妹金芝,让她背了两块腊肉过来,洗干净,切好,才算是给两个孩子安排好了生活……。当我来到他的办公室前,用国知给我的钥匙开门时,才发现钥匙拿错了,门打不开,存折取不出来,福利院的煤没法买。

回到医院,当弟弟听我说为福利院买煤的事情没办成时,显得十分焦急。第三天,他又让妻子汪碧秀回去办这件事情。当时汪碧秀也在住院,她一身多病,尤其是严重的类风湿性关节炎,几乎要瘫痪了。但她了解丈夫的心事,知道丈夫的脾气,便满口答应了。从县城到椿木营道路崎岖不平,她拖着有病的身体,来回颠簸了160多公里的盘山路,才把丈夫交待的事情办好,把煤送到了福利院。

那一段时间,除了上班,我都在医院陪着弟弟。他总是有办不完的事情要我去帮他办。他一会儿说:“大哥,你还记不记得长槽村那个冯卓然?他现在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寡老人。去年腊月我在县里开会时见到一面,我给了他40元钱,叫他开年后到椿木营去找我,他一直没去,你帮我找一找,我想把他接到福利院去。”

一会儿又说:“大哥,你抽空给勾腰坝村的汤生朋带个话,他是个现役军属,也是‘消茅’户。他家里经济困难,我放心不下。我早就帮他联系好了便宜瓦。原先是打算帮他拉的,现在不行了,你让他拿着我写的条子,快去把瓦拉回来……”

在医院住了一段日子,他又焦急不安了,他一张一张地翻看药费单子,一遍一遍地计算着价格。一天,他捏着一把条子对我说:“大哥,我实在是住不下去了。你看,我已经把国家的钱用去了一万多,你知道乡里的经费那样紧张,像这样用钱怎么得了!你打电话给书记、乡长,说我要出院!”

书记、乡长再次来到国知的病床前,反复给他做工作,要他坚持住下去。他恳求说:“有老魏接替我的工作,我放心,但他毕竟情况不熟,我也要把账目和情况一笔一笔交待清楚,便于他开展工作。这样好吧,让他在外面跑,我在办公室替他守摊子,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在他的一再要求下,7月14日,国知又回到了椿木营,回到了他工作的岗位。

但是,刚刚过了二十多天,多次昏迷的弟弟再次被送进县医院。我看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每天只能靠吃几片西瓜维持生命,本来就消瘦的脸上,只剩下一层皮。越到后来,疼痛越来越狠,我经常看到他全身发抖,蜷成一团,却咬紧牙关,不哼出一声来。有时他实在忍不住了,才让我扶他到卫生间里哼几声。我知道他是怕影响病友们休息。

8月31日深夜,被剧痛折磨得死去活来的弟弟,眼睛直直地盯着我:“我得的肯定不是肝炎,大哥,跟我说实话,我到底是什么病?”我知道再也瞒不住了,就哭着把实情告诉了他。大约静了一分多钟,弟弟说话了:“大哥,既然你们早就知道我得的是什么病,为什么还要送我住院,这不是白花公家的钱吗?我不能再住下去了,明天我就要回家!”他的语气里没有悲伤,没有商量的余地。

那一夜,我们弟兄俩都没有睡。当时,弟弟的头脑十分清醒,他开始给我交待后事:“大哥啊!我的时间不多了。我有几件事,你一定要帮我做到。首先要感谢党委、政府对我的培养。我死后,你要让我的孩子知道,他们的爸爸是个好人,没有做对不起群众的事,没有给党丢丑,要教育他们永远跟党走。你还要代我感谢民政局的领导和同志们。碧秀住院期间,他们救助了1000块钱,我住院时,局领导又集体来看我,我是一个普通的民政干部,花了国家那么多的钱,我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呀。”

9月26日,我再次上山看望弟弟,这时他已经处于昏迷状态,但他仍然在亲人的呼唤中,一次一次艰难地睁开眼睛。临终前,他要亲属把他扶到火炉边的椅子上半坐着,他紧紧抓住妻子的双手,十分吃力地睁大眼睛,目光在亲人们的脸上移来移去,他在尽力地记住我们,也尽力地想让我们记住他那些没来得及做完的事。我心里想,国知啊,你放心吧,你几十年来为乡亲和贫困户做好事,大家都不会忘记你。

人民永远记住他

湖北恩施电视台记者田雯丽

那是去年九月底的一天,椿木营乡几百名村民天不亮就起床,拿着手电、举着火把、扛着花圈,从几里、几十里外翻山越岭赶到勾腰坝村,为一个叫周国知的民政助理送行。那天,秋风阵阵、细雨绵绵,屋里屋外,泪雨纷纷。出殡时,人们从两米高的吊脚楼上接下灵柩,簇拥着国知,告别他居住了数十年的小木屋,踏上远行之路。送葬的队伍需经过玉米地,主人把快要成熟的玉米砍掉,砍出一条5米宽的路来;送葬的队伍需跨过深沟,人们跳下沟去,让抬棺的人踩在自己肩上走过。

这是一场特殊的葬礼,也是椿木营乡有史以来最隆重的一场葬礼。

为什么一个民政助理的死,一个连官都算不上的乡干部的死,会牵动那么多人的心弦?引发那么多人的怀念?我反复踏访周国知曾经走过的足迹,试图解开心中的疑惑。

走进周国知曾经住过的小木屋,我心里一阵酸楚。看见那几件陈旧的物品,就像看见了周国知清苦的生活:一床盖了二十多年的旧军被,一只锈迹斑斑的手电筒,一个廉价的人造革皮包,一双洗得发白的解放鞋和一个竹背篓。竹背篓已经黑黄,底板被磨得又滑又薄。我蹲下去轻轻摸了摸,篾条贴着我的手,一种深深的感动油然而生。多年来,周国知背着它上高山,下远乡,走遍了椿木营乡230平方公里的土地。他用这个背篓,为困难户春送种子,冬送口粮,种地送化肥,过年送补助,为需要帮助的人送去了一次又一次的温暖,送去了一篓又一篓的真情!

翻开周国知的笔记本,找不到一句豪言壮语,所有密密麻麻的文字只有一个主题:就是怎样解决老百姓的困难!

胡顶成是一个驼背,他的老伴裴珍香也是一个残疾人。多年来,周国知一直都在照顾他们。我第一次到胡顶成的家,就看到了这样一个辛酸的场面:胡顶成整个人打了一个滚,才从门槛里翻出来。这位60多岁的老农一提起周国知就哭。

有一次,因为进城开会,周国知很久才来看他们,当他像往常一样走到老胡的床前,一阵恶臭扑来。原来,那段时间老胡大小便失禁,老伴又无力照料。周国知鼻子一酸对老胡说:“我没有照顾好你们。”第二天,就给胡顶成送来一床新棉被。他把胡顶成抱起来,像照顾婴儿一样仔仔细细擦洗干净,又把他弄脏的被子换下来。临走时,还掏出100块钱递给裴珍香,要她去给老胡买点药。胡顶成眼泪汪汪地告诉我说:“后来我们才晓得,那100块钱是周主任自己的工资啊!”

站在周国知曾经换过被褥的床前,我想,面对这样的家庭,也许很多人可以伸出援助之手,给他们一些钱或者物品,但又有多少人能像周国知那样,长期地不厌其烦地亲手照料他们呢?!

2002年的农历腊月,周国知已经很久没回家了。妻子汪碧秀背了一块肉来看他,让他补补身体。当时,周国知正在宿舍和困难户王召毕谈话,王召毕身体不好,50多岁了还是孤身一人。周国知见到妻子背篓里的肉,心里一动,对王召毕说:“老王,你没喂年猪,来,把这块肉提回家过年吧!”王召毕走后,周国知看妻子有些不高兴,安慰她说:“人家一个人过日子,过年连肉都没吃的,我们这里是党委、是政府,他今天来了,空着手回去,你说我心里好受吗?”

党委、政府!这四个字在周国知心中是多么的神圣!作为一名基层干部,他之所以十分看重自己的身份,是因为他看重一个党员干部身上的那份责任!看重党和政府对老百姓的那种深厚感情!

一个雨天,我坐在周国知家简陋的吊脚楼里,听他的妻子给我讲他们家的一些往事。

在“消茅”最紧张的日子里,周国知很少回家。有一天,他从家门口路过,和妻子打了个照面又要出门,病恹恹的妻子拉住他说:“国知,你就不能在家多呆一会儿?就不能把我们家也当一回贫困户?你看看这个家,和那些贫困户还有什么区别?”当时,周国知站在那里愣了半天,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为了给妻子治病,家里的猪卖了,牛送到邻居家喂养,田请弟弟代种,多年前就建起的房屋,至今还有一面板壁没有装上。直到为他办丧事,村民们才找来几块塑料布把空壁围起来遮挡风雨。结婚近二十年,他跟妻子没照过一张合影,更谈不上照什么“全家福”。他去世后的遗像还是同事们从他的工作证上翻拍下来的。其实他并不是没有照相的条件,为了搜集“消茅”资料,乡里曾专门给他配了一部相机,他用过的每一个胶卷都有详细的记录:实照多少张,损坏多少张,一清二楚。9岁的儿子从没照过相,对相机十分好奇,趁爸爸不注意,悄悄取出来看,周国知发现后连忙制止说:“别动,公家的东西动不得!”周国知懂得儿子的心思,但还是摇摇头说:“这是给那些‘消茅’户用的。等爸爸有空了,带你到照相馆去照吧。”可周国知没有想到,他到死都没有满足儿子这个小小的愿望!

听到这个故事,我的一位同行忍不住要为这个孩子照张相,小周辉很高兴,但是当记者正要按快门时,他却说:“别慌!”他跑进屋把爸爸的遗像抱了出来,搂在怀里,说:我要和爸爸一起照……记者心头一酸,用颤抖的手按下了快门!

其实,妻子是懂得丈夫的心的,女儿也懂得爸爸的心。有一次,周国知下乡几天后回到家,一进门,刚从学校回来的女儿周莉就冲着他大发脾气:“爸爸,您还晓得回来啊!妈病了好几天,一个人,饭都没吃,你管不管啊?”当时,周国知满脸愧疚,一句话也没说,放下背篓,挽起袖子进了灶屋。劈柴生火,熬好稀饭,端到妻子床头,一口一口地吹凉,一勺一勺地喂。灯影里,爸爸消瘦的脸上满是倦容,女儿想起自己先前的态度,躲在里屋悄悄地哭了!

以周国知的普通,周国知的平凡,他没有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但是,工作20年,无论在什么岗位上,他做的和想的惟一的事情就是为老百姓做好事、办实事、解难事!在中国大地,像周国知这样处在农村最基层的乡村干部成千上万,他们没有什么级别,所得的报酬也十分微薄,但正是他们将党的关怀与温暖送到千家万户,正是他们像基石一样,撑起我们党执政为民的宏伟大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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