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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与宏大的变奏

2004-12-01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张韧 我有话说

三年前,网络小说特别是长篇网络小说还是清淡的时候,宁肯的处女作长篇小说《蒙面之城》一朝上网,一炮打响,十分引人注目。《当代》主办的2001年“文学拉力赛”尽管强手如林,这部诞生于网络的作品却一举摘取了桂冠;2002年,第二届老舍文学奖同样引人注目地将长篇小说奖颁给了这部作品。《蒙面之城》以其独异的流

浪汉马格形象和文学中那种少见的自由主义精神,引发了热烈的反响。几年的时光过去了,宁肯默无声息。正在读者抱以期望之时,作者以三个整年的时光写出了第二部长篇小说,这就是《沉默之门》。

一个优秀作家在创作上最忌讳这样两件事:一是重复别的作家走过的脚印,或是重复自己的脚印;一是处女作一旦成为自己创作的一个“高峰”或代表作,作者面对的考验是能否超越高峰,突破自我。这“脚印”不是文学风格。风格即是人,一个成熟的作家会有自己艺术风格的。在这里强调的“脚印”,指的是作品的某种框架或模式。创作贵在一个创字,它要求作家不重蹈别人也不重蹈自己的模式,要突破现成的框架,走自己的路,写出独树一帜的新篇章。《沉默之门》可贵地没重复自己,我在阅读宁肯这部20多万字作品的小说时,感觉那质地素朴、简洁而又富有冲击力的叙事语言,的确又是属于宁肯的。《沉默之门》与《蒙面之城》有它的连接与贯通,但二者之间有同又有异,这“异”恰恰关系着对这部新作的认识和评价。

当下谈论小说的叙事方式,主要是看它写的是日常细碎的小叙事,还是关系民族、国家的宏大叙事。宁肯的长篇小说既不是小叙事,又不能划归宏大的叙事,确切地说,他正在寻找另类式或称作第三种叙事方式。从结构方式说,《蒙面之城》作为流浪汉或飘泊者小说,它只是选取马格浪迹天涯所经历的北京、秦岭、西藏和深圳四个地方,也可以说是他人生经历的四大驿站,在这不同地域与文化环境氛围中展示了马格的信念、伦理观与追求自由的精神。《沉默之门》写李慢始于孩童,结束于成熟的中年生活。但它不是人物命运史的宏大叙事的写法,而是从李慢的初学、初恋、住进精神病院和担任小报编辑的阅历中,选取的不是他经历的驿站,而是留在他记忆中烙印深刻的四大“情结”,塑造了几个独特的、令人思索的人物形象。例如李慢先后结识的倪维明老人,精神病院的李大头以及爱情漩流中的唐漓和杜眉医生,作者运用的不是聚焦式,而是散点透视的方式,镜头对准一个个人物,不仅刻画了他或她的性格特征,还探挖了心灵的隐秘深处,揭示了人性和人生哲理。

从《蒙面之城》到《沉默之门》这一个过程中,以及二者异与同的比较,还有值得深思的东西。比如,前者是充满理想和激情的一部浪漫主义小说,后者却是有着写实色彩的现实主义作品。两部长篇小说两种创作方式,各有所长。作者的《沉默之门》更换为现实主义,或许出于作者对创作方法的艺术实验心理,但笔者认为很可能出自塑造主要人物形象的艺术需要。马格是个很外向的性格,很需要浪漫主义方式表现他那反叛性格和纵横驰骋追求自由的性情。而李慢则是很典型的内向性格,从童年时代就梦想“永远呆在图书馆里读书”,宁愿与世界无关,宁愿枕一本书过活,读书就是他一生最大乐趣。即使长大了,他在一家报社当编辑时,面对文人同事的彼此较量和角斗,他也远远回避,绝不参与。文人“生存之术”他也略知一二,但他在相互间的“变异”和“嘶咬”中退避三舍,连版面负责人也退掉了,只热心看书审稿。这是一个夫子气很重的内向性格,他怎能接受浪漫主义的冲击,而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也不是截然分开,二者之间也互为渗透。《蒙面之城》与《沉默之门》双双面世,表明作者拥有两把艺术刷子,增添了文学把握世界的方式。当然,拥有并不意味得心应手地驾驭,阅读这部新作会感到,对于人生记忆“情结”的书写,是否该延深的得到了延深,该切换时得到了切换,这个“度”的火候还需要推敲。作者的语言感觉好,写得自由而放松。但放松并不是放纵,毫无节制,该节制的自当节制。还要防止过于粗俗的语言对小说的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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