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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味儿在哪里

2005-01-28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李景阳 我有话说

春节将至,频听朋友说起“年味儿”,且讲到这个字眼时暗含着些企盼,企盼中还有几分嫌近时年味儿渐少的嗔意。

“年味儿”是什么?这让笔者费神想了一阵。

吃一席“合家欢”,包一顿团圆饺子,照老例儿排一个正月的食谱,是不是?

门上贴对联,屋顶挂灯笼,再倒悬一个福字,让小家满堂生

喜,是不是?

抑或,三十晚上,看完央视春节晚会,全家虔诚地“守岁”,“终夜不眠,以待天明”,这是不是?

这些都是年味儿。但年味儿,恐怕主要包含在人际的情感交流中。古语所言拜年的主旨乃是“以联年谊,以敦乡情”,那洋溢于年节的浓浓的人间情味儿,就是我们所要的年味儿罢!

平时眼熟,却素无过从,对面相遇,忽然心有灵犀,脱口一个“过年好”的问候,此情此景,惟年节才有。这一丝暖意,送过去也好,接过来也好,都如击锣的木锤,将各位本存于心的喜悦敲响。这股暖劲儿,不在乎程式化的祝语,却来自心灵的撞击,人情的理解。喜从年来,百结顿解,繁劳过后,一阵松适,继而前瞻新岁,遂生百样期待,人们心灵的火花,就从这里撞击出。人同此心,“喜”同身受。归根结底,年味儿来源于共通的人性。

反过来想年味不足的问题,追到根上,既因人间感情交流得太少。

油然想起两句歌词。但听那香港女歌手用大惑不解、近于哭诉的声音唱道:“天上的星星,为何像人群一般地拥挤?地上的人们,为何又像星星一样地疏远?”若干年前香港人的心态如此,我们今日不是也常常叹息比星际还疏远的人际吗?

我们一度崇拜个人奋斗,甚至重奉起“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信条,终于又看穿,这世界没有人的互助,个体便片刻难存。末了,还是生活本身向我们证实了人与人的扭扯不开的依存关系,也应验了培根那句话:“没有友谊则斯世不过是一片荒漠。”

春节,真是一个拉近人际关系的良好契机。一年中各类节日,庄严的也好,民俗的也好,就此功能说,都不如春节。拜年,一个多么温热的字眼儿,“人文关怀”,都从这里伸延!

关于拜年,有诗文曰:“路上相逢共长揖,发财恭喜贺新年。”还有相类的说法:“途中相见交相揖,即刻登堂说一声。”可见拜年路上,所遇邻里朋友,都得恭谨相贺,关系近些的,还得特意到他家里,连其长辈都拜一拜,才算够礼儿。这当然不如今日的电话拜年,绝无中途拦截,不必绕脚费神,但味道就是不相同了。

古时也有“团拜”,且强调须围成一圈,为的是相互都看得见,防止拜不到。其效能类似现在的圆桌会议。古时也有“贺卡”。不过历经数千年,称谓多变,计有“名刺”“贺启”“飞贴”“拜年帖”“门状”“柬”“笺”等。与现在不同的是,“沿门投递”,不走邮路。且制帖都为手工。照今日观念,越是手工的,越是徒步送达的,越传真情,你看这年味足不足?

又联想到各国的圣诞节。那里虽无东方礼仪之邦的作揖打躬,人际的亲近感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圣诞老人的原型圣尼古拉斯扶危济困,将黄金(也有说是钱的)投到民居的烟囱里,黄金顺烟囱而下,正好掉在壁炉边晾着的长筒袜里,于是就形成了家家户户在壁炉边挂长袜以期圣诞礼物降临的习俗。大概圣诞节传统中的博爱和大同色彩皆滥觞于此。但德国的圣诞老人做好事不走烟囱,却身背重囊沿街为孩子们发放礼物。瑞士的圣诞老人不穿红服,却着白衣,且戴假面,都由穷人装扮,他们结队讨要礼品,然后均分。在英国,送仆人礼物规定在圣诞节的早晨;在爱尔兰,此举则定在新年的第一个周一。在瑞典,逢此吉日,各户均取开放姿态,都将各色食品陈列桌上,谁来谁吃,陌生人亦可径进家门。这无分种性与尊卑的普天同乐气氛,不就是“年味儿”吗?

今日的过年,真的得向祖先学习,也得向世界各民族借鉴。今人有今人的性格,也有新鲜的理念,不必拘守旧俗,但“人际壁垒”总得拆除,而尤应“复兴”古时人际关系中的那一份质朴。

“年味儿”在哪里?其实就在架设于众位心灵间的桥梁上,就在“以心换心”、“将心比心”的那个人心的纽结里。仍如歌中所唱,“如果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人间就将变得情味十足,“年味儿”自然亦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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