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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学术研究:呼唤学派意识

2005-02-03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谭学纯 我有话说

《汉语学报》2004年第2期刊发了钱冠连先生的文章:《以学派意识看汉语研究》。文章认为:伟大的思想只能在学派的争鸣与磨擦中产生,但是汉语研究的学派形势不明朗。部分地代表了百年来中国语言学精英的北京大学―――《语言文献卷》,既是百年辉煌的见证,也是学派不盛的记录。

钱冠连先生作为外语界有影响力的学者,以旁观者的眼光看汉语研究,可能多一份清醒。商务印书馆承出的《汉语学报》,以头条位置刊载《以学派意识看汉语研究》,表明了汉语界面对学术批评的冷静和自我反思意向。2004年12月16日《光明日报》刊发戴庆厦先生的文章《学术气度学派意识》,在称道《汉语学报》学术气度的同时,也有对钱冠连先生文章学术看点的评述,这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看作汉语界对这篇直指学派意识匮乏的批评文章的学理回应。事实上,我接触的一些汉语学界的学者,已经不同程度地意识到了学派不盛对学术繁荣、学科发展的不良影响。

其实,学派不盛不仅是语言学界的现实,也是整个中国学术界的现实。深层的原因是,在相当长的一个历史时期内,中国的学术体制不支持学派意识,也不支持学派行为。

在中国现代学者的学术记忆中,学派的学术语义常常被置换。最典型的如:学派的帮派化运作和对学派的政治化误读。

根据《现代汉语词典》(修订本)的释义,“学派”指的是同一学科中,由于学说、观点不同而形成的派别。可以这样认为,学派是在一定条件下结成的学术伙伴关系。问题是:这种学术伙伴关系是学术至上还是利益至上?在学术和利益之间,学者们怎样寻找平衡的支点?

即使天平向学术一端倾斜,学者们有时也不得不面对现实的压力,毕竟学者们首先要生存,才有可能求学术发展。学术至上的学者可以得到学人的敬仰,但是在现有的学术体制中,不一定能够有效地凝聚学术团队。学者们可以感觉到的是:在学术的神圣空间,学术至上令人心向往之;在学术人的世俗空间,学术的尊严往往被非学术的因素所消解。

如果天平向利益一端倾斜,学派可能滑向利益集团,淡化学术使命。作为利益集团的学术团队,很容易走向帮派化运作。当一支学术队伍遭遇学术质疑的时候,学派应有的气度是坦然面对“他者”审视的目光,而利益集团的反应则或多或少带有江湖化倾向。

如果说学派的帮派化运作是“以学术的名义”护卫集团利益。那么,对学派的政治化误读则“以革命的名义”打压学术异己。

当人们对学派的误读从学术语境进入政治意识形态语境的时候,学术问题立刻人为地添加了政治含量。我并不认为学术问题不关涉政治,我只是不希望看到政治的偏激取代学术的宽容,不希望看到因为政治压力丧失学术的公允和学者宁静的心态。中国现代学术史上有过教训,偏离学术本位的政治解读可能弱化、甚至最终卸下学者的学术承担,扭曲学者的学术人格,进而导致学术生态环境的恶化。在这样的学术环境中,学术之争和政治斗争达成了默契,学术话语权让位于政治话语权,学派成为政治的标靶,成为学者们远离的是非之地。所幸的是,这种状况已经改变。

在我看来,学派是学科发展的生长空间,学术创造的可能性在学派的觉醒和成熟中得到不同程度的认证。当一位学者的标志性成果成为一个学派的标志性成果的时候,这个成果才是严格意义上的经典。从毕达哥拉斯学派,到智者学派;从布拉格学派,到哥本哈根学派;从法兰克福学派,到耶鲁学派,不同的认知世界方式,不同的经验系统,不同的学术资源,不同的治学理念,相互敞开、相互参照、相互整合,共同书写人类思想的成果,共同搭建人类心智的平台。

学派意识的觉醒,是学科走向成熟的条件。学派纷呈,是学术繁荣的景观。中国学术界,需要挣脱对学派的负面想象。中国学术体制,需要重新为学派定位。中国学术研究,呼唤学派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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