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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河荡舟

2005-05-20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本报驻伦敦记者 郭林 我有话说


数学桥


叹息桥

“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轻轻地我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徐志摩一首《再别康桥》,使多少人为之魂牵梦绕。近年慕名造访剑桥的中国游客日多,一些人荡舟剑河上,不忘寻觅打听那心仪已久的康桥和康河何在。其实,康桥就是剑桥(Cambridge)的音义兼译,康河同理译自CamRiver。当然恍然大悟之后,游兴依旧不减,因为剑河实在美丽,绿波静水,清澈绰约,芳草被岸,垂荫拂风,落英缤纷,显尽灵秀。乘舟饱览两岸一座座浸染着悠久历史和深沉学识的学院,或叹世外桃源,学问仙境,或恨智短才浅,今生无缘。

到剑桥自然要看桥,即使初来泛舟剑河的游客也能由此感受到剑桥的悠久和智识。乘舟要穿过三座桥,一是叹息桥,二是不对称桥,三是数学桥。叹息桥跨越圣约翰学院,是一座仿威尼斯叹息桥的廊桥。传说数百年前此桥一边为法院,被判败诉的人押送监狱途经此桥,往往对河长叹。后来法院改作学院,学生过桥去考试前或心中无底,不免叹息一声奈何,故而得名。这是学子们从苦读中寻找出的调侃和雅趣。不对称桥的得名是因一个球形桥栏柱头缺少四分之一,整座桥自然不对称了。据说古时建完一座桥后需向政府纳税,主持建桥的院长遂令缺下四分之一个柱头作为桥未完工的证据,省了一笔税钱,这个“胡子工程”一拖就是几百年。另一说法是主持建桥的教授曾与为他打工的学生们打赌,如桥建得不对称,工资分文不付,教授深夜悄悄把柱头锯掉四分之一,学生们天明后丝毫未能观察出桥已变得不对称,自然也为自己观察和思维不慎密付出了代价。

游人听这段传说,多不怪院长和教授的奸巧,倒是感叹知识与智慧在剑桥高过世俗成规。数学桥据说当初是牛顿凭借其数学天才设计建造的一座全木桥,但剑桥学生中有敢于挑战权威者,将其拆开,绞尽脑汁却不能复原,所以现在数学桥上铁钉累累。从剑桥学子对数学桥的津津乐道中,听得出对大师天才的钦佩,也听得出对学生不迷信权威的景仰。

剑河边坐落着达尔文的故居,现在是达尔文学院。剑桥有神学系大讲上帝的存在,相信进化论的达尔文学院也每年专门组织一场无神论学术研讨会,两种针锋相对的思想在这里均能登堂入室,显示出剑桥对各种思想学派包容并蓄的办学方针。

剑桥能够成为学界圣地,有赖于这种平视权威的自由活泼之风。这一点从圣约翰学院大门上国王亨利八世塑像手持扫帚也可见一斑。这位对英国历史有着重大影响的国王虽因我行我素、多有杀戮而赢得后人不同的评价,但他非常重视教育,圣约翰学院就是他当政时建立的。建成之初,门上他的塑像手握的本是国王权杖,大概是剑桥的知识分子们自由成习,看着头上威严有加的塑像别扭,某深夜一学生乘着酒胆将权杖换成了扫帚。对如此“犯上作乱”之举,王室倒也不追究,学院也不认为有何不妥,这样亨利八世手握扫帚为大家站岗放哨,成为剑桥一大景观。

由此得出结论说剑桥学辈目中无人就错了。事实上,这里也有等级,也有不可冒犯的尊严,能不能享有,享有多少,那得看拥有多少学识,看在象牙宝塔内迈上了哪一阶。例如,剑桥校园内大片的草坪随处可见,但是大多数剑桥人是没有资格在上面行走的,那是教授们漫步的专利区域。传说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是,维护草坪的园丁可以向草坪上除教授之外的任何活物开枪。当然开枪的事未曾听说过,但尊重知识和集知识大成者的风气却如那草坪一样四季常青,长年不衰。又如,学堂晚餐,资深学者们就餐的座位就是要比其他人高出一个台阶,以示区别。课余聚会,教授、一般教师、研究生和本科生都各有各的固定场所,其活动传统是前者可以临莅后者的聚会,但后者却不可擅闯前者的圈子,免得自取其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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