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里是全国仅有的两个藏族自治县之一,全县12.7万人口90%分散居住在大山之中。由于历史和客观的原因,至今全县29个乡镇中仍有14个乡镇不通电话、7个乡镇不通公路、16个乡镇没有电。但早在1976年,木里全部的乡都已通邮―――王顺友从事的邮递员工作在这里意义非同小可。
在那些不通电、不通公路的大山深处的乡
乡邮员是党的使者,我要把邮件亲自送到乡亲们手中
2001年8月,木里遭受百年罕见的暴雨、泥石流袭击,连接倮波乡的所有大路、小路全被冲毁,与外界联系的通道均被切断。
正当大家为消息被阻隔而发愁的时候,忽然有人喊了起来 “快看,老王来了 ”果然,乡邮员王顺友来了,只见他浑身沾满了稀泥,高高挽起的裤脚下,蹭破皮的腿上,鲜血还在不断地渗出,额头上也肿起了一个大包。
大家围了上去,问他伤得重不重,可他来不及说话,却忙着把骡子背上的邮包拿下来。一个30多斤重的邮包,用塑料布严严实实地包了好几层,费了好一会儿工夫,邮包才打开,里面的邮件干干净净,完好无损。
乡亲们心疼他 “老王,一连几天雨都没停,你可以避一避、等一等嘛,太危险了。”
“不敢耽搁啊,我是牵着骡子尾巴连夜?着水赶过来的,邮包里有报纸,还有两个学生的录取通知书。而且,我来了,就说明这里与县里的联系没有断 ”王顺友一席话,让在场的所有乡亲们感动不已。
1997年,白碉乡到木里的公路全线贯通,乘车只需要4个小时就可以到达。王顺友本来可以改道走公路到白碉乡,既安全又方便,但他依然牵着自己的骡马翻越雪山步行两天到白碉乡。有人问他 “王顺友,傻不傻 ”王顺友听了后淡淡地说 “不是我傻,如果改道,我是方便了,但那些托我带信带包裹的村民就不方便了,所以我还要继续走这条路。”
白碉乡乡长王德荣说 “我们离不开老王,山区的群众有一个月看不见他来,他们会说,怎么政府的人这么久不来了,他们把老王看成党的人,把他来送信看成是党和政府对他们的关心。”
就算肠子断了,也要把邮件及时送到
1995年5月的一天,王顺友像往常一样,走到连当地人都望而生畏的“九十九道拐”。在这里,马帮踩出来的羊肠小道几乎垂直挂在雅砻江边的悬崖上,而下面就是万丈深渊。
骡子在前面慢慢地走,王顺友紧跟在骡子的后面,眼看就要走出九十九道拐了,一只山鸡突然惊飞,吓得骡子一个劲地乱踢乱跳。王顺友急忙上前想拉住缰绳,谁知刚一接近,骡子突然抬起两只后蹄朝王顺友踢去,正踢中王顺友的肚子,疼得他双手捂住肚子一下子摔倒在地上,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直往下流。过了好久也没有等到人来,他只好忍痛站起来继续赶路。肚子越来越痛,他再次倒在了地上,痛得汗水湿透了全身的衣服。
“那个时候,心里想不如死了好受些。可是,我的邮件还没送完,乡亲们还在盼着我,我必须站起来,必须走下去。”于是,他忍着剧痛,边走边歇,边歇边走,一直坚持了9天,才把这班邮件送完。
回到木里县城,在医院的奋力抢救下,王顺友的性命保住了,但他的一根肠子从此短了一截,留下了终身残疾。到现在,他的肚子上还留有一条10多厘米长的刀疤,一遇到天气变化就会隐隐作痛。
据当年为他做手术的医生回忆 当时王顺友身体非常虚弱,高烧不退,打开腹腔后发现里面全是脓血和肠内物,进一步诊断发现肠子破裂3CM,因为时间耽误了9天导致了肠漏。由于病情危重,这一次,王顺友在医院住了43天。而这43天,居然就是王顺友20年来惟一的一次长假。
“那次受伤后,我有点不想干了,心想哪怕穷一点,也比干这份又苦又累又孤独的工作强得多。可是,这大山里的乡亲们需要我,盼着我啊。他们有一个月看不见我,他们就认为党和政府不管他们了。在他们眼里,我不仅是乡邮员,更是共产党员,是党和政府的代表。我不能让他们失望,我必须坚持下去。”
能够为乡亲们排忧解难,我觉得很幸福
大凉山中的少数民族兄弟需要王顺友,因为他不仅仅送来了邮件,送来了脱贫致富的信息,送来了山里人渴望和需要的消息,更把一个共产党员滚烫的心与少数民族兄弟紧紧贴在一起。
2004年秋,外面的专家专程到木里县,为各族群众免费做白内障复明手术。由于时间很紧,县邮政局的领导亲自把倮波乡的通知交到了王顺友的手中,再三叮嘱要他尽快送到乡政府。可这位领导也确实不知道,一直有胃病的王顺友当时又犯了,而且很严重。可他接到任务,二话没说,揣了一些胃药,牵着马就上路了。
当王顺友傍晚赶到乡政府的时候,他已经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样了。弯着腰,手紧紧地捂着腹部,脸色白得跟纸一样,虚汗大颗大颗地往下淌,就连说话都是有气无力、断断续续。看他这个样子,乡干部赶紧把他送进了乡卫生院。
当天晚上,免费为群众做复明手术的通知,迅速传达到了乡政府附近的几个村组,而王顺友为送通知生病住院的消息也随之传开了。第二天一大早,一些病人家属和干部群众纷纷跑到卫生院去看他。一位双目失明的藏族老阿爸,拿上家里仅有的几个鸡蛋,硬是让人搀扶着来到王顺友的病床前,眼里噙满了泪水,嘴里反复说着一句话 “王顺友,好人 好人哪……”
王顺友路过的三桷桠乡鸡毛店、倮波乡磨子沟是彝族聚居区,乡民们不习惯种蔬菜。鸡毛店村的邱拉坡、磨子沟的龙布是王顺友邮路上的熟人,王顺友就从他们两家开始,传授种植蔬菜的技术,为他们送来蔬菜种子,有白菜、青菜、莲花白,教他们什么时间种,如何管理。当这两家的菜园里长出绿油油的蔬菜后,邻居们纷纷来学,王顺友又把种子送给他们。村民们从身上掏出多年积攒的皱巴巴的钱给王顺友,他见了鼻子酸酸地说 “种子不值钱的,我送你们。”现在,这两个村子的村民都有了自己的菜园,即使是冬天也能吃上新鲜的蔬菜。大凉山中的少数民族兄弟深受缺医少药之苦,苗族擅长以草药治病,王顺友就把自己家乡白碉苗医的草药推荐给大家。
正因为如此,王顺友每次出班时,骡子和马背上除了驮着的邮件和糌粑、马料、帐篷外,常常会装上几包盐、茶和药,因为这些东西正是山里群众最需要的。
当少数民族兄弟接过他无偿送去的这些包包,满是皱纹的脸上绽放出笑容时,王顺友觉得自己很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