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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留守孩子的“代理妈妈”

2005-08-09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本报记者 胡晓军 通讯员 钱子平、翁贤杰 我有话说

在赣东北的玉山县,有一片终年云雾缭绕的险峻山峦。它就是江西名山――三清山。

在三清山脚下的南山乡,有一个平凡如山花的名字被淳朴的山民们传扬。她就是现年63岁的退休乡村女教师――钟文花。

14年来,钟文花一直默默地关注着农村留守孩子。在她的关爱下,35位农村留守孩子健康成长,成为社会的有用

之材。他们亲切地称她是“代理妈妈”。

“我总记得那双眼睛”

枫林村是个偏远的小山村,村里有所简陋的学校――枫林小学。1991年,钟文花在这里任教。

那是一个冬日,钟文花正在上音乐课,细心的她发现教室的窗台上多了一双怯生生的求知的眼睛。下课后,那双眼睛一闪便消失了。钟文花一打听,才知是隔壁村的孩子徐福强。小福强母亲离婚改嫁,父亲在外打工,他在家靠亲戚接济,更谈不上上学了。那天傍晚,钟文花悄悄来到徐福强家,眼前的景象让她惊呆了:一间茅草棚里,外头是厨房,里头是卧室,虽是冬天,只有一床黑得看不出本色的破棉絮,灶头凉凉的,徐福强蜷缩在床上已睡着了。两行热泪不经意间打湿了钟文花的脸颊。她哽咽着叫醒小福强,说:“福强,到老师家里去好吗?”

就这样,小福强成为钟妈妈收留的第一个留守孩子。

从此,徐福强白天跟钟文花到学校上课,晚上回到她家温习功课。期间,徐福强觉得自己成绩进步不是很快,钟妈妈每年还要替他花上千元的学费和生活费用,就动了放弃学业外出打工的念头。钟文花发现苗头后,对他说:“孩子,你还小,学习要一步一个脚印。你安心读书就是了,老师的家就是你的家!”四年前,徐福强初中毕业,在钟文花的操心下,他到了浙江一家职业中专学习房屋装修,随后在杭州一家装璜公司工作,干得相当出色,还被评为公司的最佳员工。

回想起这段往事,钟文花说:“那双眼睛给了我深深的触动。我们这里的山里人纷纷外出打工,他们的子女有的由年迈的爷爷、奶奶带着,有的寄养在亲戚朋友家里。这些留守孩子不仅在学习上需要指导,更需要在充满爱心和亲情的环境中健康成长。我觉得我应该做些什么。”

这一做,就持续了14年。

“她对我们有一颗慈母般的爱心”

“妈妈,我被中央美术学院录取啦!感谢您这么多年来对我的关心和培养!”前不久,玉山县樟村中学毕业生范祖俊得知自己已被高考录取的消息,首先想到的就是向“妈妈”钟文花报喜。

范祖俊家住枫林村。10年前,他的父母为生计外出广东打工,把时年10岁的他寄养在表姑家。表姑家里生活也不富裕,自己又有两个孩子,平时要忙农活,对他照应不过来。范祖俊便成了一个无人管束的“野孩子”、“淘气包”。钟文花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主动和范祖俊的父母取得联系,把他接到家中。在她的教育下,范祖俊的学业大有长进。他平时爱好画画,钟文花就买来画板和美术书籍供他自学,并在每年寒暑假把他送到县城名师家里学艺,直到今年高考。

与徐福强一样,范祖俊的成长经历也是钟文花所关爱的众多农村留守孩子成长的一个生动缩影。14年来,在钟文花家那幢上世纪70年代建的木质结构老屋里,演绎了一个个动人的人间真情故事。

“钟老师对我们有一颗慈母般的爱心!我来到钟老师家之前,父母外出打工,我当时和67岁腿脚不灵便的爷爷在一起生活。钟老师知情后和我爷爷商量,把我接到她家。我从7岁起一直跟在钟老师身边,钟老师对我比对她的亲闺女还好呢!”曾作为留守孩子在钟文花家住了10年、现在在北京多艺展览展示有限公司担任广告设计师的刘燕在电话里深情地回忆起当年的点点滴滴,“钟老师家里最多的时候住了近20多个同村或附近村里的父母外出打工的孩子,而钟老师从来都不收钱。我父母回乡后想补一点钱给钟老师,钟老师听后,立即拉下脸说:‘我带燕子不是为了钱,以后你不要提钱的事!’去年春节,我回到枫林村,给钟老师买了一件貂皮围巾,钟老师说啥也不收,还笑着说:‘燕子,只要你有出息,比送什么给我都好!’为了给我们一个良好的学习、生活环境,钟老师腾出了4间自家前屋光线好的大房间给我们当卧室和书房,而自己却住在光线昏暗的后屋。

钟老师除了要辅导我们学业之外,还不顾自己患有风湿病下不得冷水的双手,每天坚持为我们洗衣、缝衣、做饭。常常是我们熟睡后,钟老师才坐下来备课,一直忙到深夜。”

就这样,一批又一批留守孩子在钟文花的关爱下顺利初中、高中毕业,其中有7名考取了大学。

“我们一起为留守孩子做点事”

去年,在学校返聘三年后,作为乡村教师的钟文花退休了,然而作为“代理妈妈”的她并没退休。尽管,长年的劳累和节俭使她落下了风湿痛和低血糖的毛病,但为了把“代理妈妈”的事业继续做下去,年逾花甲的钟文花又开始了新的助学征程,她无偿地把自家六间平房让出来,扶助邻村的村民童友红办起幼儿园,使60多个留守孩子有了崭新的学习、生活乐园。

其实,钟文花并不是没条件离开小山村去大都市安享生活优裕的晚年。她的三个儿子都在北京办公司创下了出色的事业,但钟文花心里就是始终放不下山村里的孩子们。

钟文花与童友红定下规矩:对一般家庭的孩子每人每学期只收120元;对家庭条件差的,童友红免收学费或钟文花垫付,每学期不少于7到8人。童友红同时也无偿当起了同村4个留守孩子的“代理妈妈”。童友红说:“我女儿张欢欢在7岁时,我夫妇俩外出打工,我女儿在钟老师家里学习生活一直到初中毕业,现在我女儿是华中师大新闻传播系的学生了。没有钟老师,就没有我女儿的今天。我也想和她一起为留守孩子做点事。”

谢顺珍在钟文花的帮助下完成了初中学业,后来又念了函授幼师专业。现在,她又回到钟文花身边,成为“代理妈妈”事业的志愿者。钟文花的言行也深深感染了她的儿女们,在北京创业的儿子已与11名贫困大学生结成了帮扶对子。

十余年漫漫爱心路,钟文花对自己总是那么“小气”。她家里没有几件像样的家具和摆设,卧室里只有一张老式简易木板床和一张旧书桌以及一把磨得发亮的木靠椅。可她对待孩子们又总是那么“大方”,迄今为止,钟文花为留守孩子们的吃住和垫付学费已达10多万元。这些年来,她几乎把自己的工资收入连同儿女们给她的零用钱全都花在贴补留守孩子和帮扶困难村民上了。

“我太爱这些孩子们了!”钟文花说。她的眼里闪耀着圣洁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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