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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剧遗产的守望和创造

2005-10-28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戴平 我有话说
上海昆剧团的新编历史昆剧《班昭》是一部审美价值很高、文化底蕴很深、舞台风格质朴大气、表演风格细腻流畅的好戏。它作为入围2005年度国家舞台艺术精品工程的初选剧目,在经过四年多精益求精加工修改的基础上,又精心打磨,并于近日再次亮相。它的成功演出,展出了昆曲典雅、蕴藉、抒情、深沉的美学品格。这一次修改,
在人物刻画上更为细致,故事情节的发展更为合理,主创人员还在加强作品的昆曲本体特性上继续下功夫,进一步突出了昆曲载歌载舞的特性。

新编历史剧《班昭》还姓不姓“昆”?《班昭》的唱腔听来昆味很浓,就在于它选用了许多人们所熟悉的昆曲曲牌和套数,又专为《班昭》度身定制。老观众听起来觉得它保持了昆曲唱腔的原汁原味,新观众也觉得悦耳动听。唱腔设计者为主人公班昭主要安排了昆曲南、北曲中的三套常用曲牌:北《中吕・粉蝶儿》、南《越调・小桃红》、北《商调・集贤宾》来贯穿全剧。其中北《中吕・粉蝶儿》套曲流畅明快,旋律高下跳跃,适合于少年班昭;而北《集贤宾》套曲,凄怆幽怨,为老年班昭所用;南《越调・小桃红》套曲缠绵哀婉、又适合表现班昭与马续的别离之情。《班昭》的填词和谱曲,是以《昆曲曲牌及大数范例集》为工具书,较严格地在词式、乐式、套式这三方面,按照传统曲律填词、谱曲和设套,体现了剧种本体的“原汁原味”。在演唱时,又调动了伴唱、引唱、领唱等手段,大大丰富了昆曲的表现力和感染力。例如第四场幕启后,风雨萧瑟之夜,班昭忍受着内心隐痛,在书房内孤灯下独自寂寞著书,用的是脍炙人口的《山坡羊》曲牌,老传统只用曲笛,显得张扬,现在用箫、古琴、琵琶、古筝、三弦来伴奏,舞台左前方还坐着一个人在吹箫,更深刻地传达出孤寂凄清的气氛,也增强了这一曲牌原有旋律的韵味。

如何保存昆曲这份老祖宗传给我们的文化遗产,有两种做法:一种是原封不动地保存,像保存古建筑、文物一样。另一种意见则认为,非物质遗产的保存和物质遗产的保存办法应有不同,可以在发展中保存,一边发展,一边保存,保存是发展的基础,发展是保存的生命。两种保存昆曲遗产的方法,我以为可以并行不悖。但是,对于昆曲这种以演员表演为中心的戏剧艺术遗产来说,更应注重于后者。

昆曲这个剧种的特色体现在其丰富的传统剧目中。但是,我们不能抱住传统剧目不放,而要在革新中进一步发展。对于任何一个剧种来说,革新同保存和发展是相辅相成的,在革新、发展中继承,才是最好的继承。对折子戏的一招一式的继承,无疑是一种重要的保护,那是一种战术保护;只有剧目的革新、剧种的发展,才是从根本上的保护,即战略的保护,更有力的保护。我们主张,对昆剧的保护,不是让其苟延残喘,在戏曲舞台留着一席之地,而是要扶本强身,力争发展,在发展中求保护,在发展中求生存。文化部1995年提出的昆曲工作的八字方针是:“保护、继承、革新、发展”。继承是手段,发展是目的。保护和继承正是为了更好地革新和发展。上海昆剧团团长蔡正仁说:“我的老师教会了我50多出戏,我如果演来演去就是这50多出戏,那还有什么味道?”一方面要抢救保护,另一方面还要注重可持续发展,即要创作出一批有生命力的好戏。《班昭》当之无愧地可以列入优秀的新的保留剧目之中。

强调对昆曲这一民族文化遗产的守望和可持续发展的统一,强调发展是最好的继承,还有一个理由,即昆曲遗产同古建筑这类物质遗产最大的不同,在于它是一种戏剧艺术样式,它是活的东西,它的存在是离不开演出和观众的。昆剧作为人类口述和非物质遗产,需要加以保护,因其不仅有存在的历史价值,而且具有尚待开发的当代价值。

自古以来,戏总是演给人看的。戏剧家马西・艾斯林指出:“其实作者和演员只不过是整个过程的一半;另一半是观众和他们的反映。”构成戏剧的元素之一是观众,戏剧假如失去了观众的观赏和当场反馈,纵然台上是花样百出,也是枉然。观众是戏剧无可替代的、最有权威的终审裁判官。昆剧如果失去了新一代的观众,那么它的衰落是谁也挽救不了的。

观众是流动的,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观众,观众的欣赏趣味又是不断变化的。今天昆曲要演给今天的观众看。因此,昆曲要在新的时代为新一代观众所认可,必须研究他们的审美观念和爱好已经发生和将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实践也是检验《班昭》是否获得成功的重要标志。这出戏问世后,已演了80多场,创造了昆剧原创剧目的新纪录。上海昆剧团还改编了校园版《班昭》,送戏进大学演出,为大学生演了30多场,场面非常感人。一位第一次看昆剧的大学生说:“看昆剧的感觉,如入意境优美的园林,如沐温馨的春风,如饮韵味悠长的佳茗。”昆剧在青年人中找到了大批新的知音,昆剧的生命力获得了新的承载体,这才是真正的继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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