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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病榻杂记》有感

2007-02-03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徐苹芳 我有话说

季先生近年住院休养期间,写了多篇随笔小品,集为《病榻杂记》(新世界出版社)。随笔小品的体裁是最能表露作者心灵性情的,在这一点上很像巴金的《随感录》。用极其平淡的笔调,有时还略带诙谐,娓娓道来,

犹如促膝谈心,让人爱不释手。所谈内容包括人生哲理,治学心得,往事忆旧,怀念故人,还有在医院治疗的经过,等等。谈得多是具体的事,但在言谈话语之间,却时时流露出因事而发的道理,在这些道理中往往蕴藏着极为精辟的见解,有拨云见日、顿开茅塞之功。

季先生在两篇文章中谈爱国主义。近年在复杂的国际关系中,有些政治家往往把维护民族利益的国家斥之为狭隘的民族主义,提倡爱国主义也不那么恰当似的。季先生在《爱国与奉献》一文中说:“爱国主义是中华民族的优秀传统,历数千年而未衰。原因是中国历代都有外敌窥伺,屠我人民,占吾土地,从而激起了我们民族的爱国义愤,奋起抵抗,前赴后继,保存了我们国家的领土完整,维护了我们人民的生命安全,一直到今天。”他强调说:“我们眼前发扬爱国主义精神,不但不能削弱,而且更应加强。”其原因就是他在《再谈爱国主义》一文中说的世界上有两种爱国主义,他说:“爱国主义有两种:一种是正义的爱国主义,一种是邪恶的爱国主义。日寇侵华时中日两国都高呼爱国,其根本区别就在于一个是正义的,一个是邪恶的……如果一个国家热爱和平,决不想侵略、剥削、压迫、屠杀别的国家,愿意同别的国家和平共处。这样的国家是值得爱的,非爱不行的。这样的爱国主义就是我上面所说的正义的爱国主义。反之,如果一个国家,特别是它的领导人专心致志地侵略别的国家,征服别的国家,最终统一全球,天上天下,唯我独尊。这样的国家是绝对不能爱的,爱它就成了统治者的帮凶。爱国主义与国际主义是相通的,是互有联系的。保卫世界和平是两者共同的愿望。”

爱国是中国近代知识分子最显著的特点,当然也有极少数的像周作人之流晚节不保,沦为民族败类者,但绝大多数的知识分子是爱国的。他们忍辱负重,抗争不屈,坚持民族大义的高风亮节的事迹是很多的。季先生亲历近代外患频仍的时代,尤其是在德国留学的时期,目睹希特勒法西斯的统治,提倡正义的爱国主义是必然的理念,这个理念可以说是中国近代知识分子的普遍理念。


季羡林先生手稿

季先生通古识今,学贯中西。他对东西文明的差异有自己的看法,他在《分析不是研究学问的唯一手段》一文中说:“对于分析与综合这两种思维模式或工作研究方式,大多数学者都耳熟能详,用不着过多解释。但是,我自己对这个问题却多年来形成一套看法。我认为,分析与综合是人类最基本的思维模式,用常用的词句来解释,一个是‘一分为二’,一个是‘合二而一’。我还认为,世界上东西方文明最基本的差异也在这两点上,西方的基本思维模式是分析,而东方的则是综合。这是就其大者而言的,天底下没有纯粹的分析,也没有纯粹的综合,二者总是并行进行,没有主次之别。”这个意见是从高度的哲理上概括出来的,对我们研究中国近现代思想史、学术史,对我们各个学科的研究方法的改进提高,都有现实的指导意义。

《病榻杂记》是一位九十多高龄的老教授(我遵从季先生的意思,不称他为“国学大师”、“学界泰斗”和“国宝”)和我们平和地叙述他毕生的经历,寓教于生活之中,字字珠玑,至理名言,俯拾即是。我上面所举的仅仅是两个例子而已。我还是借用季先生在《悼巴老》一文中称赞巴金《随感录》一书的话,为《病榻杂记》作一个评赞吧!那就是:

《病榻杂记》全书充满了“爱国爱民的激情,炽燃心中,而笔锋又足以力透纸背,更引起了广泛的注意和反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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