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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化版图下的中国式爱情

2007-02-09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贺绍俊 我有话说

一批又一批的年轻学子走出国门求学谋发展,如今他们中的一些人又回来了,我们称他们为“海归派”。其中有一类特殊的海归者,他们本人并没有回来,而是他们的精神回来了,而他们的精神是通过文学载体回来的。说到这里,人们大概就明白了我指的是那些在海外仍旧用汉语进行文学写作的华裔作家。不要轻看这些精神的海归

者,他们的作品频频在国内的刊物露面或在国内的出版社出版,有的作品在国内文坛形成了不小的影响。我把这类作家称之为“海外军团”,因为他们海外的经历给当代文学带来了新的因素,可以预料海外军团将成为新世纪中国当代文学的一支重要力量。现在海外军团中又加入了一位新人,她是来自美国的许彤。她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必爱》最近由河南文艺出版社出版,尽管是作者的处女作,但其娴熟的叙述和精彩的故事让我们感到了作者的文学潜力。

海外军团的最大特点是他们到海外之后经历了中西文化的直接碰撞,当他们再回到自己母语的文学空间时,不知不觉中就进入到两种文化交融的思维之中,因此他们的作品往往会给我们带来一些新的文化景观。国内文坛将他们的小说称之为“新移民小说”。这类作品从内容上看大致上又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反映他们在海外的生活,一类是写他们过去在国内的生活。这两类作品基本上都是依赖于作者自身的经验,在故事情节中会感受到作者强烈的主体意识,可以说基本上都是在讲述中国人的故事。许彤的《必爱》与这些新移民小说有所不同,她不仅立足于中国人的故事,而且力图从一种全球人的姿态出发,讲述跨国、跨文化的爱情。小说写的是美国当下的生活,赞美了一位加入美籍的华人依依与一位美国青年白羽的忠诚爱情,这个爱情充满了全球化时代的特征。两位恋人的相识是由高速公路上的一场交通事故引起的。而让爱情升温的因素则是新世纪震惊世界的伊拉克战争。就在与依依热恋得如胶似漆时,白羽应征入伍。与此同时,依依则在美国开始了她的律师生涯。她要为一位杀死自己丈夫的美籍华人妇女胡寒冰做辩护律师。如果说白羽参与的是一场现在进行时的战争的话,那么依依则是参与到一场过去进行时的战争,她跟随着她所要辩护的案件走进了至今仍成为美国人民内心之痛的越南战争。于是历史与现实在战争的焦点会合,爱情在经受战争的考验的同时,也在拷问战争的合人类性。小说把他们俩的爱情写成一个凄惋的悲剧,它警示我们,在全球化时代,要扼止战争和现代性对人类美好情感的杀戮。

尽管《必爱》的故事发生在美国本土,尽管这个故事是在全球化的版图下展开的,但许彤不是写的一个美国式的爱情,而是一个中国式的爱情,这才让我们看到文化移植下的独特风景。我的意思是说,作者许彤指挥着他笔下的美国人按中国人的方式思维和行动。比如说白羽对待婚姻的态度。在接到白羽入伍的通知后,依依主动提出结婚,但白羽拒绝了恋人的求婚,因为他担心自己会牺牲在战场,如果这个时候举行婚礼,就会给依依带来伤害,他要等他活着从战场上回来后再举行婚礼。这其实是典型的中国人思维。在中国人的文化习俗中,婚姻是终身大事,特别对于女人来说,婚姻决定了她的归宿,即使丈夫死去,她在伦理道德上也必须继续忠于这个婚姻。但我以为美国人对待婚姻会有一种神圣感,就像我们在好莱坞中所看到的那样,当一对恋人面临战争的召唤时,导演一定会让他们在上战场前举行轰轰烈烈的婚礼,以此来表现爱情的神圣和伟大。许彤放弃了这种好莱坞式的写法,而是让主人公采用一种中国式的表达爱情坚贞的方式,这就是写血书的方式。大致上说,小说中的美国人多多少少都带有一些中国式的文化特征。如布鲁斯在安尼达的性挑逗面前的退缩及至他的“被强暴”,如艾文对母亲的屈从以及对家庭的依赖。我把这些都看成是许彤自觉不自觉地用一把中国文化的手术刀对美国文化的改造。或者说是许彤将自己的中国文化血液输入到她笔下的人物身上。

在新移民文学中,文化移植是一种不可避免的文化现象,而在每一个作家的写作中会有不同的表现方式。许彤的《必爱》也许让我们看到了一种新的路子,她不过是开了一个头,我相信好在这条路上会有更多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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