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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没有围墙的城市

2007-04-30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巫国明 我有话说
我到过许多城市,却始终未能遇上一个城市是没有围墙栅栏的。不过我依然相信,世上存在着这样的城市,只是我还未发现。

围墙与栅栏,已构成现代城市一道不可或缺的“风景”。它不仅暴露了一个城市的无奈,同时也成了横在城市人心头的一块“心病”,一个不可逾越的人为障碍,一道痛苦而丑陋的疤痕。然而试想想,如

果没有了围墙与栅栏,我们还能拿出什么更直接更有效的方法,来面对日趋严重的治安问题,捍卫我们业已动荡不安的生活?

结实的围墙,固然抵挡着盗窃、破坏和缺德者种种恶行的肆虐,但也阻挡了春风的流动,截断了风景的延伸,阻碍了视线的开阔。它让一个城市变得零乱、压抑、琐碎、小气,即使打扮得再美,也只是一堆盆景随心所欲地无序堆放。

而栅栏,任你打造得多美多艺术,它带给我们的,或者说它让我们感受到的,却始终是拒绝、防御、闭关自保和互不信任。它不仅摧残了景物的完整性,还逼着你不得不从夹缝中看人,很有点深牢大狱、囚室铁窗的感觉,甚至使人们彼此之间徒生敌意。

“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优美的诗句背后,道尽古往今来多少美好事物(景物)对围墙栅栏们的不满与控诉。

我知道一些城市正在开始清拆这一类的东西,比如广州,还有我的家乡增城。可是广州首先清拆的是那些旧楼房上锈迹斑驳的防盗网,离围墙与栅栏们还很远。

20世纪90年代,欧洲的一个重大政治事件,就是日尔曼人彻底铲除了那堵把他们国土分割成东、西两个敌对阵营的柏林围墙;而在他们付诸行动之前,东、西德两地的人民早已先在心里拆除了柏林围墙。建设一些什么,是从心里开始的;拆除一些什么,也得从心里着手。唯有这样,才能催生、造就让这些设想付诸行动的大、小气候。

不久前,我有幸出席了在珠海市举行的“中国(珠海)诗歌论坛”。从水湾头到北师大珠海校区,汽车载着我们穿行在总长近四十公里的公路时,我有了惊喜的发现:除了右面临海的石栏杆外,左面沿途大片旖旎的风景,竟没有发现一堵、半截的围墙与栅栏。弯弯的海岸,临海的护拦,安然的人行道,畅顺的机动车道,不断延伸的风景林、绿化带,构成了一条巨大绵长、流动起伏的五线谱,车辆、行人是这条乐带上滑动着的音符……是的,我终于发现了一个没有围墙栅栏的城市,我印证了我一直坚守的信念!珠海没有花园,珠海却是一个花园城市。珠海就是一个大花园。

此前我一直认为,什么时候城市里没有了围墙与栅栏,春色无园而满城,红杏无墙而不羁,小区与小区连成一片而呈现大气,园林草地没有了人为切割的分离而复归大美,风景不再破碎支离,景物相辅相成像一野襟怀无际的草原,像一望宽容无边的大海……那时,这样的城市才算是能够“诗意地栖居”的福地。当然,这还不是我们真正理想的家园――值得我们扎根,并真正能让我们活得快乐的,应该是一个人人心中都没有围墙与栅栏的、和谐美好的城市。

无疆无羁,生命才能重获她原有的大自在,心灵方能得以诗意地伸展,人类才有真正幸福意义上的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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