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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班岛今昔

2007-08-09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本报记者李树喜 我有话说

     

塞班岛风光        &nbsp

;        1944年7月盟军登陆塞班。

 

 飞机从北京起飞,5个多小时后在太平洋中心的塞班岛降落――那是太平洋战争的焦点之一,也是装载原子弹的战机轰炸日本起飞的地方。

塞班为马里亚纳群岛联邦的首府(美国管辖),北侧是最深达11034米的马里亚纳海沟。塞班全岛面积只有120平方公里,从空中俯瞰,犹如一只绿色的大熊,侧卧在大洋之中。临近赤道的塞班是温和的海洋热带气候,没有酷热和严寒,常年温度都在26-29摄氏度之间。

我们可以把塞班称为世外桃源和“海上仙山”:阳光明媚而柔和,煦风悠长而温润,岛上终年没有疾风暴雨,来去匆匆的小雨,一般只光临十分钟左右,飘飘洒洒,仅沾衣湿地而已;这里又是太平洋的台风之源。更为奇妙的是,台风在这里起时是普通的旋涡和气团,只是在转移行进的过程中增其能量,壮其声威,而后才在别处惊天动地的。

当年最炽烈的战场变成当今最宁静、最环保的和平胜地,血光核影变为燕鸥飞翔,锦鳞游弋。可以说,这是世界上反差最强烈的地方。

塞班:太平洋战争的焦点

遍地是战场的遗迹。日文标识的各种纪念碑,大小不一的牌位杂错其间;悬崖残堡,旧炮废铁,以及当年日军用过的残留物资,都原样不动,停滞在它最后的状态。不知名的小花沐浴着阳光,静静开放。整个塞班就像一个原始博物馆,客观自然,不加修饰。但美国人没有忘记历史,他们在塞班最繁华、显眼的地段,修筑了太平洋战争纪念馆。

博物馆门首两侧,显眼地悬挂着罗斯福总统和日本天皇的照片及文字,向人阐释着双方对战争的不同观点。

美国总统罗斯福说:“日本侵占中国,又同德意结成轴心国,危害和平,损害美英的利益。日本以美国为主要敌手发动了珍珠港袭击,迫使美国向日宣战并将战争进行到最后胜利。”

日本天皇的说词是:“日本长期致力于帮助中国和亚洲人民的大东亚共荣圈事业,引起美国的敌视。美国干扰和阻截日本的石油和钢铁运输线,日本不得不对美国报复,由此引发了太平洋战争。”

显然,双方说词中的开战原由,都和中国有着直接的关系。的确,中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处于特别重要的地位。占领中国,是日本军国主义的首要目标。中国则成了亚洲反法西斯战争的主要战场,中国海域成为太平洋战争的重要部分。中国人民为此牺牲了几千万生命和数千亿美元的财产,其牺牲和代价远在美国之上。正是因为广阔的中国战区阻滞并消耗了日本大部军力(1943年底的统计是日本在中国总兵力将近200万人),美国和盟军才得以取得太平洋战争的胜利。

罗斯福总统生前对他的儿子艾里奥特说:“假如没有中国人民的抗战,有多少师团的日本兵可以调到其他战线作战?他们可以马上打下澳洲,拿下印度――毫不费力地拿下并且可以径直冲到中东。”

海战烽烟历历如昨

珍珠港事件的第三天即1941年12月10日,日本海军就迫不及待地挥师南下,攻取美国经营了43年的关岛。日本人把马里亚纳一线视为“太平洋防波堤”,是大本营的“绝对国防圈”。

1944年6月6日,也就是盟军在欧洲战场实行诺曼底登陆的同时,美军特混58编队从马绍尔基地出发,直扑塞班。

7月7日,美军经过血战后宣告占领塞班岛,走投无路的日本人实行武士道式的自杀。此战,日本守岛的32000人全军覆没,被埋葬的尸体为23811具,被俘虏的只有1780人;美国方面,67451名登陆人员中3426人战死,13099人受伤……

此战,日本“太平洋防波堤”宣告崩溃,中太平洋海军司令、珍珠港之战的功臣南云中将自杀。塞班之战意义非凡。用美国霍兰德・史密斯将军的话说:“塞班战役是太平洋反攻中具有决定意义的战斗,塞班是日本的珍珠港。”7月18日,就在日本大本营公开宣布塞班失守的同一天,东条英机内阁宣布垮台。

63年过去,破残的碉堡,炮管的铁锈在作证,陆续兴建的和平纪念碑似乎还在诉说。尽管风淡云轻,树绿花浓,没有人能够在如此惨烈的战场遗迹面前保持平静。

天宁岛:轰炸机装载原子弹的地方

与塞班岛毗邻,南侧千米之外的是天宁岛(原名提尼克岛),面积比塞班稍小,常住人口不足两千。

在岛的南端,中国人投资兴建了五星级的天宁皇朝酒店,是天宁岛唯一的现代化建筑。虽然有些鹤立鸡群,倒也展示着中国人对此地的关注。

人们记住天宁的名字,是因为它和二战最惊人的轰炸――原子弹轰炸日本连在一起。由此,那荒草围绕的旧机场一块极为普通的平地,便成为最为世人瞩目和最有历史价值的地方。

1945年7月16日,美国巡洋舰“印地安纳波利斯号”极为秘密地驶往天宁岛,它所装载的一个方块形状的特别物资,无疑比整个战舰还要重要――这就是一块铀235材料及其配套的原子弹金属外壳(价值20亿美元)。舰长并不知道内情,得到的命令是:如果遇到危机,宁可放弃战舰也要用小艇把那块“物资”平安运到。

到达后,铀材料被放置在一个直径45厘米、高60厘米的铅筒内,由两名卫兵日夜守护。8月2日,杜鲁门总统发出可以对日本空投原子弹的命令。8月5日,技术人员把铀块固定在弹壳内,组成一个长3米、直径0.9米、超过1吨重的完整原子弹。军人们小心翼翼地把它放置在一条挖好的壕沟内:接着,B-29轰炸机缓缓开到壕沟上方,再缓缓地打开舱门,原子弹被缓缓吊起。为防不测,上级还明令,雷管和引信只能在飞机起飞后安装。因为天宁机场曾经发生过飞机失事事件――他们可不敢让第一颗“小男孩”在自己的基地爆炸。

当地时间凌晨8月6日2时40分,由保罗・蒂贝茨上校率领的“恩诺拉・格”机组腾空起飞,技术人员在空中完成最后一道安装任务――艰难地接好起爆的炸药和引信。爆炸前夕的“小男孩”,蓝色的铁皮上胡乱涂抹上嘲骂天皇的粗鲁词句,还有著名电影明星丽塔・海沃思的美人图。

气象飞机对九州一番探察之后确定了目标。8时14分,日本广岛上空掀起了震惊世界、惨绝人寰的爆炸和强烈冲击波……13万人在刹那间死亡,包括关押在广岛监狱的美国战俘。

罹难者的血泪控诉作证,浩繁的历史档案作证,原子弹的破坏是多么惨不忍睹,骇人听闻。它是战争的极端,是人类的悲哀。在塞班岛的几乎所有纪念物上,人们都可以看到日本人和他国人士对原子弹的谴责、遗憾或反思。但是,一个首恶的国家或民族是要受到惩罚的。不幸的是,这种惩罚往往落到民众头上,而战犯却有可能躲避惩罚。

今日塞班

现代化的进程正在抹掉历史痕迹。塞班原住民已经没有自己的特色了。同富人区住宅明显成对比的是山里边和丛林中的平民。他们草草用铁丝或木桩,拦起自己的一方天地,从容自得地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椰子、甘蔗、玉米,鱼类、椰子蟹等,向他们提供着生活的基本需要。这里空气清新,土地肥沃,没有天灾人祸,没有盗贼出没。塞班的节奏浪漫、舒缓,有如闲云野鹤,彬彬有礼,绝不抢先、着急。你的汽车在公路上低速行驶,后面的车辆不会鸣笛催促,更不会超车……就是游客出入海关的例行检查,也如绣花织锦一般,不紧不慢地搞上两个小时……

然而,先进的生产、生活方式是无法抵御的。塞班实际没有成规模的生产活动,其经济只能是以旅游为主的格局。居民以及官员、业者和游人的生活所需一概由外部供给。

岛上的居民和文物遗存,向我们诉说着塞班的历史,千百年来的变迁和变换的旗帜。

今日塞班,常住人口已达7.5万人。除土著的“查莫罗人”、“卡若兰”人外,有美国、日本、中国、菲律宾、韩国多方人群。中国人日渐增多,到处可以听见南腔北调的汉语,到处是中国人的踪影。据老华人讲,华人来此可追溯到西班牙统治时期……

中国人是世间最能远足的民族,叱咤风云的郑和舰队要比麦哲伦“发现”马里亚纳整整早了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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