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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沙窝”的信天游

2007-11-06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崔道怡 我有话说

小说《黄沙窝》使我沉醉于“信天游”,质朴热诚,嘹亮清纯,粗犷又温柔,机敏而天真,是一种韵味,一种风情,更是一种品格,一种精神。回旋在这部小说里的,就是这种“信天游”的格调,“信天游”的氛围

。而《黄沙窝》的“信天游”,是作家乔盛依据人物性格和情节发展的需要新创造的,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我国西北黄河长城交界处的农村的“信天游”。

该书所写的生活内容,不仅仅限于偏僻的黄沙窝农村新闻,而是由此辐射开来。从总体结构看,宏观世界是以神岚煤田的开发为契机与轴心,全景式地扫描了工业进展给农业传统带来的生机和衍生的危机。从结局落点看,它以一场莫名其妙、突发悬疑的矿难为寓言和警告,检视新旧交替转型时期人性、人情、人际关系的变迁及其利弊。

作品塑造了一批西北汉子,但更让我动心的是生活在黄沙窝里的女人。黄金狗的前妻孙秀秀,一个身在农村而心态时尚的女性。跟其前夫对比,正直又任性,洒脱却孤独,刚强而自尊。在这个被封建传统束缚着的穷困小村,她是一个肆无忌惮的“独行侠”,同时起着陪衬作用。她引为知己的黄金贵之妻白翠娥,才是这部小说写得最出色、最感人的主人公。我不了解作家是否明确,原就设置白翠娥为主人公。作品人物众多,大都写得鲜活,但从着墨的力度来看,刻画最细、最美的是白翠娥。

这是一位传统农村的传统美女,只因为青春期触犯了农村的传统禁忌,下嫁给黄金贵。她本人也深受传统思想束缚,自悔自责,自认命苦。因而她一心一意跟黄金贵过穷日子,小夫妻虽贫贱却甜蜜。可是煤田勘探人员路过他家门,打破了往日的平静。乡上矿区的开发,触动了他们改善生活的向往。而他们不会想到,挖煤的老板和贪婪赃官在市场上出卖的,实际上是他们的血汗。

为深入细致刻画翠娥这个没有文化却有良知的女人,直接揭示人物内心,小说中有多处对翠娥鞭辟入里的内心描写。例如,“从看电影开始到看电影结束的整整十三年里,好长好长的一部电影!十六岁开始看到了二十九岁,还在看,还在品味。生活的艺术与艺术的生活交织着她的灵魂。都是生活,都是艺术,都由她来扮演主角。而那位导演是谁呢?主宰这位美好善良女人命运的导演,究竟是哪一方的神?”

显然,这是作家着意安排的,让这位在黄金狗的眼里“美得入骨入神入魂,美得叫他不敢有非礼之想”的女人,在黄金贵离开她到矿区的日子里,罹患绝症;让这个对自己的丈夫和儿子葆有热爱真情的妻子和母亲,在默默支撑艰难岁月、苦苦等候男人归家、殷殷盼望生活能得有所改善的期待中,见到的却是黄金贵模糊不清的尸体,“就再没有直起腰来”。

这是因为什么,为什么翠娥这么美好善良的女人竟落得个这样悲惨的结局?同样的,为什么整部作品的最后以一场突然的、蹊跷的矿难来结束?

答案就在作品里,就在读者的心里。当此历史时期,特大煤田出世,给这一地区、其实也是给神州大地的五行八作各色人等,提供千百年未曾有过的变革机遇。真假是非、美丑善恶,得到了又一个倾情演绎、尽力招摇的舞台。《黄沙窝》记录下这段复杂微妙独特新奇的历史,特别是勾魂摄魄地塑造了白翠娥这么个典型,因而在我心目之中,它成为了近来所读最好看的长篇小说。

“卖鞋婆婆光脚跑,掏炭的哥哥睡冰窑”,这是一部诗化了“信天游”小说。这是一曲人生“信天游”:“见了一回黄河没喝一口水,交了一回朋友没一搭搭睡……”

《黄沙窝》乔盛著 上海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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