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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与思念

2007-11-23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邹平 我有话说

毛时安是多年老友,每有新著出版,总得其馈赠。近又有《让上帝发笑去》一书送我,读之觉其文章更为老成,脱学究之气,扬清新之风,却依然坚守知识分子之信念。

书名选开篇一文,其意不言自明,作者在此书中表明自己要坚持独立思考,不管别人如何议论,哪怕上帝发笑。阅其文,文采斐然,每每更被他的独特见

解所吸引。毛时安从文学评论起家,虽几番改换门庭,探幽各类艺术之奥秘,但仍对文学痴迷不已。

“书边翻书”一辑中收录的便是他近年来写的这类文章。《60代:写作是倾诉?》一文,表现了作者对文坛的敏锐感觉和深刻思考。上世纪90年代正是出生于60年代的作家才华横溢于文坛之际,一时对这批作家的评论蜂起。毛时安作为50代的文学评论家,对60代作家群发表自己的意见,似有被60代作家和批评家均不接受之虞。他也知道,“讨论60代写作,是一件吃力但富于刺激性和挑战性的工作。”但他毅然坦言自己的思考。他的方法便是把自己这代人摆进去,与60年代作家和文评家比较,从中看出60代人的写作更注重于“倾诉”。无论60代作家的“纯粹私人经验的展示”,“松散的对原生态生活的呈现”;还是60年代文评家的“远离大众日常经验而成为一种自言自语的理论‘倾诉’”,他们都在“倾诉自己享有的生活,倾诉自己占有的理论”。寥寥数语,可以说十分准确地概括了他们的特点。他也谈了50年代人在这个年纪时活得太压抑,缺少倾诉的热情,但他没有进一步谈50代人正是由此而转向“思考”,却以他的整本书表示了这代人的共性和他的个性。他在评论铁凝小说时提出小说有好看和耐看之分,在议论“易中天现象”时提出文化现象和学术现象之分,均可看作是他的“思考”之硕果。

毛时安对美术的介入很早,“画外观画”一辑里的文章是他思考的另一个果实。我私下里一直以为,毛时安更擅长于宏观评论美术,这本书里的《希望,在海平线闪烁》等文也再次证实了我的观点。但看他从容不迫地一个一个画家谈开去,分明显示出他也擅长于画家的个案分析。他谈沈柔坚和朱屺瞻的两篇文章,均针对两位画家的老年创作,却能抓住画家的各自特征,说沈柔坚的晚年创作“表现出一种年轻人才有的对于创造的渴望,和企盼在艺术中征服未知领域的胆魄勇气”,说朱屺瞻的晚年创作“是一种大智者游戏‘白相’的快乐,一种大仁者天然心情的自然流露”,分寸感掌握得很好;又能深入到画法层面,指出沈柔坚的画将“西洋绘画色彩的深刻理解,自由地融入于中国画的笔墨线条体系中”,而朱屺瞻的画“用笔的力度不是通过中锋万毫齐力的规整,而是借助老笔纷披的松散来实现的”,可谓抓到各自画法的关键。

对艺术、理论、生活,谓之思考;对朋友、往事、前辈,谓之思念。“边走边想”一辑里,便收录了这方面的饱含真情的文章。《时间的化石》一文,是毛时安怀念罗洛同志而作。行文朴实,散而不乱,点点滴滴,娓娓道来,思念之情,跃然纸上。文中写到的那张两人合用的红木写字台,信手拈来,却是少见的神来之笔,微妙地勾勒出两人的关系,“我在这头,他在那头。我的抽屉抵着他的抽屉。或许是年龄、经历相差很多的缘故,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们两人的心理距离,没有像抽屉那样接近过。”罗洛的一生大起大落,坎坷颠簸,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就像这张红木写字台的抽屉深藏着很多东西,他却不轻易向人打开,偶尔拉开一条缝,便令作者大为惊讶,以至发出“八年中,我一直顽强地等待着有一个月白风清的夜晚,听他诉说那些被锁在心的深处的故事”,但终究没有等到,作者在文末发出了由衷的感叹:“在他走了以后,如今又是谁坐在那张暗红色的写字桌前了呢?”

行文至此,不由得想起“让上帝发笑去”的书名,不知我对毛时安著作的一点思考,是否也让上帝发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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