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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好地活着是对亲人最大的安慰

2008-06-07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本报记者 张国圣 我有话说

周德祥完全没有时间停下来。看到从母校长江师范学院专程赶来慰问的人,他腾地一下站起来,一个一个用力去抓他们的手,好像生怕这些人突然从自己眼前消失了。但他的动作很快慢下来,仰起脸,微张着嘴,大约三四秒钟时间后,轻轻地清了清嗓子,又把脸转回来。

他还没有时间伤心。5月20日,东汽中学幸存下来的

高三学生,由他安排在德阳三中餐厅改成的临时教室复课。周德祥特意去讲了话:“我们更好地活着,是对亲人们最大的安慰。”

谁都小心翼翼地回避和周德祥谈起他的亲人。5月12日下午,东汽中学副校长周德祥正在行政楼二楼的办公室里。地震发生后,他条件反射地飞奔到教学楼的楼梯前,大声指挥正在上课的学生往外跑。这时,教学楼的两头突然坍塌。那是女儿周文操的教室!

就在他拼命把惊慌失措的同学往外推时,百米开外,他的妻子王冒妮工作的东汽技校又轰隆一声垮掉了。周德祥声嘶力竭地向学生们喊着:“快跑过来!跑过来!跑过来!”

教学楼垮塌时的漫天尘土,通信中断。他叫身边的一位老师赶快跑出去求救。又喊过几位逃出来的师生一起在废墟中拉出了三四十人。

消防队员接管现场后,周德祥在一片哭喊声中开始清点人数。一位惊魂未定的学生过来告诉他,王冒妮老师本来没有在教室里,地震时她跑去疏散学生,被掉下来的预制板砸中了。

但周德祥自己从来不愿意谈起这些。他偶尔会说起用自己的身子护住讲桌,使四名学生幸免于难的东汽中学老师谭千秋。还有一名东汽中学教初中一年级的女老师,她的讲桌离教室门还不到两米远,最后却被发现与两名学生一起在教室的最后面遇难。“谭千秋的女儿和我的女儿是特别好的朋友。”说到这些,周德祥又会把脸仰起来。东汽中学其他老师和学生说,周校长的女儿周文操是东汽中学高三文科班的学生,一直是全校的文科尖子。

地震发生次日下起了暴雨,周德祥去为师生们寻找遮雨的工具。走过东汽技校的废墟时,他突然蹲下身,没命地刨起来。不到一个小时,他刨出了妻子的遗体,“只差几步,她就出来了!”女儿后来也找到了,只是再也不会调皮地跟着同学喊他“周老师”了。

周德祥比地震发生的头几天更忙了。他的手机一刻不停,不是他往外打,就是别人打进来,有些是学生和学生家长,更多的是联系一些政府部门。东汽中学的异地重建工作已经展开。“我们要把东汽中学办得比原来更好,要让每个幸存的同学活得更有色彩。”周德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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