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使一座七层高的楼房变成了一片废墟,在三层和四层的废墟间,消防队员凿开了一个仅20厘米高的洞,从这洞口爬进去,在5级以上余震频繁发生的情况下,在漆黑中爬行10米,然后找到另一个向下的洞口,将腰部以上的躯体悬空伸出洞口,去为一个躺在二层废墟里90多小时的人做截肢手术,胸口还对着墙上凸出的一根十厘米长的钢筋。
被派到映秀镇参加抢险救灾的的深圳人民医院脑外科医生陈建良等人,就成功地完成了一例这样的被称为地震救援以来最“惊心动魄”的手术!
5月16日上午9时,刚刚赶到映秀的广东医疗队接到一个十万火急的任务:为埋在废墟里的映秀电厂员工李科做截肢手术。
当广东医疗队的十多名医生赶到一座废墟的洞口时,在场的消防队员介绍,因为洞太小,必须选一名个子小体力好的医生进去为李科做手术。
几名自告奋勇的骨科医生都因个子太大没有被同意进洞。个子不大的外科医生杜冬尝试着爬到洞中间后,再也无法前进一步,只好半途又退了回来。
最后,深圳市南山医院麻醉科医生马伟文因为个子瘦小,被挑出来去完成这例特殊手术。马伟文用尽力气爬到洞口后,侧着身子,用一只手扶住对面墙体,用另一只手做截肢手术。已经因爬洞使尽了力气的马伟文,连续用坏了两把手术刀,用了20多分钟还没有将李科的右脚完全锯断,他只能选择退回来。而这时李科的疼痛已经到了极点,他伸手将自己没有完全锯断的右脚用力去撕扯,但仍然有一个关节和两根软组织牢牢地连在右脚上……
一霎时,洞口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谁能完成这个手术呢?
这时,身高1.71米、体重130斤的陈建良第三次站了出来,坚决要求进去完成这例手术。陈建良的要求终于获得了批准。
已经46岁的陈建良一寸一寸地往洞里爬。当陈建良爬到洞口,快接近病人时,一股恶臭扑面而来。顺着恶臭味,陈建良看到伤员李科被压在下面的二楼里,右腿悬空,足背被水泥梁压住,外露的一部分组织已被撕裂、发黑,散发着恶臭。由于洞口太小,陈建良只能悬空将双手和头伸进去,摸清楚患者尚未被切断的组织,双肘支撑着地,将身子向右悬着,迅速剪断了一个尚未剪断的关节和连着的软组织。
“手术完成了!”陈建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准备倒着退出洞口,但陈建良突然感到全身没有了一丝力气,身子无法往回倒退一步。
“我可能出不去了。”陈建良下意识地说。“医生,你一定要挺住,你的家人在等着你呢!”躺在那里一直不说话、刚被截断右脚的李科突然说话了。
“我真的感觉很累,手使不上劲!”“医生,我3天都挺过来了,你手术做得这么好,你一定也能行。”李科一个劲地鼓励陈医生。
在李科的鼓励下,陈建良稍微休息了片刻,慢慢地以肘关节为支点,旋转着身子,努力将自己蜷缩成胎儿在子宫内的姿势,将自己调了个头,又慢慢往前蠕动着爬到洞口外。刚一出洞口,腿上和腹部满是擦痕的陈建良,立刻倒在了其他人的腿上。
汶川大地震中罕见的手术终于成功,李科得以从另一位置脱身，得救了。
18分钟后,一次5.7级的余震发生,陈建良刚爬出来的20厘米的洞口被震得更窄了。周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好险,如果手术再拖延10多分钟,医生和伤员可能都死在里面!”
图为深圳市人民医院脑外科医生陈建良做完手术后爬出洞口的一刹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