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江西岸。佛山、中山,城市规模、经济总量远在珠海之上。
不久前,国家权威部门公布《珠江三角洲地区改革发展规划纲要》,确定为同区域核心城市和中心城市的,是珠海。
为什么?人们从珠海改革开放30年来所秉承的“不挡海,不遮山,保持大自然景色”的特区建设和城市发展理念中,从珠海把所有土地及其可持
“面海地皮”金不换
曾经连续16年主政珠海的老领导梁广大回忆说,当年他从香港和巴西圣保罗学到了“无敌海景”一词,原来一个城市可以因为面海而如此美丽,而宝贵的海岸线是属于全市人民的,任何人都不能以任何理由用任何建筑来挡住海景。别人没有做到的,珠海要做到,要让整座城市向大海敞开胸怀。
当年的珠海市委书记、市长梁广大曾公开宣布:再高的出价也不能让出海边的土地!为此,他对那些有来头的房地产商说尽了好话。在建设情侣路时,他甚至苛求施工者对弯弯曲曲的海岸线都不能有丝毫改变,连海边那些犬牙交错的礁石也不能毁损。有一次梁广大听说施工队已在香炉湾菱角嘴礁石上打眼装炸药,急忙跑去制止。他对施工队说,情侣路就是要绕弯子,弯弯曲曲总是情,越弯越好!施工负责人说炸药都装进去了,没办法再取出来了。梁广大一听,大声吼道:“谁敢动我一块礁石,我就炒了他!”如今,“无敌海景”情侣路已成为珠海的核心景观和全世界最长的海滨公路,国内唯一海岛上的现代化歌剧院即将在这里崛起。
为什么“资本”在别的城市可以畅行无阻,而在政策更加开放、发展更加紧迫的经济特区珠海,房地产商们想要一块海边土地就一路红灯?后来,人们从情侣路周边地皮升值的巨大经济效益中明白了珠海当家人的精明和远见。那些年,除海滨绿地以外的商用土地转让每年就给珠海地方财政增加真金白银几十亿元,多时一年达90多亿元。让出海边土地的做法既起到了“四两拨千斤”的作用,又避免了许多西方国家和内地城市先污染、后治理的发展老路。
“土地五统一”效应
如果说土地是财富之母,是最宝贵的发展资源,那么,政府垄断土地一级开发市场则是珠海30年来“以地生财”的一张王牌。许多经济学家在剖析我国沿海开放城市的不同发展模式时,不约而同地认同和赞赏珠海的高明之举。
曾经也有海滨城市的政府没能控制住土地的一级开发市场,照搬国外的通常做法,将城市开发用地像切豆腐一样分割成若干块,以难以想象的低地价出让给境外财团和颇有来头的房产开发公司整体开发,然后再由他们高价出让给中小投资者。
早在1982年,当时的珠海市政府就看出了这种开发模式的弊端,如果因为自己没有钱或缺乏自信而将宝贵的开发土地都划给了境外财团、房产公司和某些部门,那就等于从根本上断送了城市未来的财路。不如将所有待开发土地全由政府统征下来,将来政府规划开发一块,再转让建设一块。坚持若干年后,不仅会极大地节约有限的土地资源,还能从土地开发转让中充实地方财政。香港的政府之所以成为全世界的“富人俱乐部”,靠的不也是这一手吗?
尽管特区开发建设之初珠海的地皮还不值钱,但他们想到就干,决心坚定,对全市包括滩涂、海岛及其坡度为25度以下山地在内的所有土地实行高度集中管理,统一规划,统一征地,统一管理,统一开发,统一出让,并实行有偿、有限期、可流转的土地使用制度。这就是著名的“土地五统一”政策。政府规定,全部征用土地必须一次性给予农民征地补偿。征而未用的土地,农民可以继续耕种。为了充分保证农民利益,政府在成片征用土地的同时,把农民将来用于办工业和发展第三产业的用地留出来划给农民。政府承诺,将来不仅不收农民的配套费,还给每户农民的后代预留80―150平方米的宅基地。
由于优先顾及了农民利益,在珠海大规模征地期间几乎没有发生过越级上访事件。
珠海市政府还结合水利整治和河道疏浚,大搞围海造地,提出“开发建设占用耕地一亩,造地十亩”的硬性要求,对土地实行开源与节流并举,在珠海境内的珠江四大出海口围海造地20多万亩,经过基础设施配套,“生地”变成“熟地”后再有计划地出让,从而使珠海的开发建设走上了“投入―回收―再投入―再回收”的良性循环道路。珠海的土地边开发边增值,而土地增值越快,越是能增加对投资者的吸引力。时隔多年后,人们依然记得1986年珠海市政府出让的一块不到两万平方米的土地,转让费就高达4000多万元,这在当时珠三角地区的房地产界几乎是个天价。此后,珠海“土地五统一”的管理模式被国土资源部写进了现行的《土地管理法》,党的十四届三中全会决议也正式提出要由政府垄断土地一级市场。
“交通末梢”上的突围
虽然珠海特区的创业者独具慧眼地把握住了土地开发主动权和生态环境的底线,而位于珠三角城市“交通末梢”的命运却一时难以改变。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人们从广州到珠海需要过六个渡口。一个集装箱从珠海到香港的运输成本要比珠三角其他城市高出二千多元。交通末梢上的尴尬,让无数垂青珠海的大财团乘兴而来、失望而归。
一种强烈的突围意识成为珠海特区人行动的主宰:珠海港上马、高速公路通车、珠海机场开工、广珠铁路奠基、伶仃洋大桥淇澳岛段问世,一条条连海大堤让千百年来孤立在南中国海中的三灶岛、高栏岛、南水岛从此与陆地相连。为了这些气吞山河的“命运工程”,珠海人进行了一场场持续了20多年的大突围、大决战,终于在21世纪的曙光中迎来了“大港口、大工业、大发展、大繁荣”的梦圆时刻。
原珠海西区建设指挥部副总指挥余荣霭回忆说:位于珠海“西伯利亚”的高栏港水深近二十米,85%的海岸线都可以建万吨级以上的码头,距太平洋大西水道仅一海里。1990年6月,四千多人的建设大军日夜战斗在高栏岛连海大堤工地上,大堤每天以2万多立方米沙石、1000多米的速度向大海推进,全国近三十个省市区都有施工队伍前来参与连岛大堤的建设。1991年4月8日,绵延6公里的连岛大堤胜利合龙,原计划一年半的工程量只用了10个月时间,节约工程费用5000多万元,次年年底,高栏港建成了两个两万吨级多用途码头泊位。1995年6月18日,随着第一架波音737的腾空而起,耗资40亿元,按照国际标准设计建设的珠海机场投入运营,轰动世界的中国国际航空航天博览会如今也已成功举办了七届,建成运营的国际赛车场则第一次在珠海的汽车赛道上向世界宣布:“中国开始进入了汽车轰鸣的时代。”在跨越千年的世纪之交,珠海转而以地生“才”,在全国率先规划建设大学园区,一口气合作创办了与珠三角地区产业市场相匹配的10所应用型大学,近10万之众的在校大学生使珠海一跃成为国内极具文化氛围和创新活力的城市之一!
为了心中更加宏伟而坚定的“生态文明新特区”的梦想――珠海人的“命运之战”至今仍在继续。
牛年新春伊始,广珠铁路、广珠城际轨道交通、高栏港高速、珠海机场高速、5万吨级集装箱码头工程等一批重大在建项目捷报频传。2009年2月12日,中国通用飞机公司宣布:世界最大的水陆两用飞机“蛟龙600”将在珠海航空产业园总装试飞!2009年2月15日,正在召开的广东省十一届人大传来消息,珠海有13个重大项目列入广东省重点建设项目,总投资达969亿元。珠海市委书记甘霖表示,今天的珠海依然在科学发展的道路上,进一步突破交通瓶颈,在现代航空产业、海洋工程装备制造业以及软件、集成电路、动漫等优势产业上抢占下一轮产业发展的制高点,早日把珠海真正建设成为“珠三角西岸的核心城市和区域性枢纽城市”。
今天的珠海将在科学发展的道路上,抢占产业发展制高点,努力成为“珠三角西岸的核心城市和区域性枢纽城市”。
郑小跃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