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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利班透视

2009-04-09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本报驻伊斯兰堡记者 周戎 我有话说

最近,奥巴马政府正在运作反恐新战略,不断传出美国要与阿富汗塔利班武装谈判的风声,甚至有美国舆论认为,奥巴马总统及其幕僚将未来的塔利班分成温和派和强硬派,美国将与强硬派塔利班划清界限、与和基地组织无缘的温和派塔利班进行密切合作云云。塔利班在倒台8年后,为何又重新得到美国总统的特别关注?

塔利班的由来和崛起

塔利班一词实际上是阿富汗的国语普什图语“学生们”一词的英语音译,它是由“塔利”和“班”两部分组成,“塔利”是学生的意思,“班”是普什图语的复数形式。今天塔利班已经成了阿富汗以及巴基斯坦伊斯兰极端武装的代名词。

所有的塔利班成员不论来自阿富汗还是巴基斯坦,都属于伊斯兰教逊尼派,而且几乎清一色为普什图族。塔利班最初的成员多为在巴基斯坦宗教学校学习的阿富汗难民,他们于1994年武装起事,那时正值阿富汗各派军阀,尤其是前总理希克马蒂亚尔与前总统拉巴尼之间的武装派别杀得昏天黑地、不分高下之时,塔利班在宗教教师毛拉・奥马尔的领导下,打着消除军阀、惩治腐败、制止杀戮阿富汗人民和恢复和平的旗号,从阿富汗与巴基斯坦交界地带一路向北杀出,沿途得到阿富汗民众的普遍拥护,还获得来自沙特阿拉伯信奉伊斯兰瓦哈比派教宗大亨们的资助和支持。在“北伐”过程中,阿富汗一些地方武装纷纷加入,而各路北方军阀面对声势浩大的塔利班不是缴械投降,就是望风而逃,短短一年,塔利班就平定了全国,控制了阿富汗大约90%左右的土地,把与之交战的阿富汗北方联盟武装压缩到靠近塔吉克斯坦和中国边界附近的狭小地带,旋即塔利班又对阿富汗全国统治达五年之久,自称是“阿富汗伊斯兰酋长国”,那个时候是塔利班最辉煌的时代,执政早期该政权还得到阿富汗普什图族民众一定程度的拥护。但阿富汗塔利班始终没有得到广泛的国际承认,除了巴基斯坦、沙特阿拉伯和阿联酋,世界上没有其他国家愿意承认阿富汗塔利班政权。而且已经承认阿富汗塔利班的国家在美国的压力下也先后与塔利班反目。

塔利班对阿富汗的统治

在塔利班统治阿富汗的5年里,强调阿富汗普什图化,使得占阿富汗人口45%左右的非普什图族――塔吉克族、乌兹别克族和哈扎拉族备受虐待,这些民族居住区的地方长官被换上了普什图族塔利班官员,无论他们是否有能力,是否懂得当地语言,只要效忠塔利班政权即可充任要职,耀武扬威。他们强制推行塔利班认可的沙利亚法(伊斯兰法),甚至称占人口百分之十的哈扎拉族(什叶派穆斯林)为非穆斯林,并采取当年希特勒对犹太人的种族灭绝方式予以驱赶和杀戮。塔利班的行为必然带来这些少数民族的仇恨,也为日后塔利班倒台播下了仇恨的种子。

阿富汗塔利班著名代表人物毛拉・穆罕默德・奥马尔,出身于毛拉世家(国外对伊斯兰教教长的一种称呼),他的下属或是经验丰富的战场指挥官,或是宗教学校受人尊重的教师,阿富汗塔利班目前主要活跃在阿富汗西部地带,多数成员来自于阿富汗南部和巴基斯坦西北部,而且目前与阿富汗塔利班联合作战的还有不少基地组织资助的外国雇佣军,主要来自车臣、乌兹别克斯坦、中东和北非。阿富汗塔利班在创建之初,据说曾经得到过美国和巴基斯坦三军情报局的训练、装备提供与资助,而且早在上世纪80年代,本・拉登就曾在巴阿边界地区的训练营中帮助塔利班训练了大批圣战战士,大约有65000吨美国军事装备也是在那个时候进入阿富汗抗击苏联入侵的圣战战场的。但2001年美国与塔利班反目后,巴基斯坦三军情报局就割断了与塔利班的联系。塔利班力量主要集中在阿富汗赫尔曼德省、坎大哈省和乌鲁兹干省,以杜拉尼家族势力为首的普什图族占优。塔利班没有现代财政制度,一旦需要用钱,则由奥马尔统一调配。塔利班一切事务都由奥马尔一个人说了算,从来不经过支尔格大会(阿富汗部落长老大会或者代表大会)等。2001年,奥马尔还下令塔利班炸毁世界著名遗产、拥有1500年历史高达38米的巴米扬大佛。

塔利班在自己统治的区域内,严格实行“沙利亚法”,其核心就是禁止妇女接受教育,除了医务工作(因为女患者必需由女医生检查)外,不允许任何妇女就业,出行必须蒙面,穿传统的伊斯兰服装“博卡”,即一身黑袍,眼帘处用纱窗式的布帘虚掩,不准在没有男亲属的陪同下乘坐出租车,甚至不允许妇女到裁缝那里量体裁衣。塔利班还禁止任何音像制品,禁止人们看西方电视。塔利班实行官兵平等制度,所有塔利班官兵都没有薪水,只有食物、衣裤、鞋子和武器,禁酒,男人必须蓄胡子,带头盖布,不得有任何体育运动,尤其禁止放风筝,在任何住家的墙壁上都不得有人物画张贴。塔利班号召人们像1400年以前的穆斯林那样生活。塔利班取消了一切选举制度,由奥马尔按照“真主和先知的旨意”对人民进行统治,并建立了宗教警察制度,一旦有人违背,就由宗教警察实施惩罚,轻则用长棍子抽打,重则如犯有强奸罪或者偷盗罪者,在喀布尔足球场斩首示众。阿富汗塔利班政权从未有新闻发布会,没有文告和声明。一些行政运作方式比中世纪还要原始一些。但塔利班在一些地区仍被视为正义的化身。

塔利班的垮台和重组

2001年,美国政府以塔利班秘密资助和庇护本・拉登为由,发动了旨在打击塔利班的阿富汗战争,美国领导的北约军队依靠现代化武器装备的精锐之师,在以阿富汗少数民族组成的北方联盟配合下,用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便推翻了塔利班政权。被打散了的塔利班武装纷纷逃到巴基斯坦与阿富汗接壤的北部部落区一带,隐藏栖息,阿富汗战事一度沉寂下来。正当美英联军和北约盟军陶醉在一度胜利的喜悦中,甚至打算抽调在阿富汗的部分北约部队到伊拉克参战之时,塔利班武装于2004年左右在巴阿边界地带实现了重组,并在这里建立了根据地,进而以游击战形式开始发动对北约军队的袭击。无论是自杀性袭击、路边炸弹、汽车炸弹、遥控炸弹还是绑架,塔利班是无所不用其极。而且经过六年多的鏖战,塔利班的力量有逐渐增大的趋势,不仅重新控制了阿富汗70%的土地,而且开始袭击由北约和阿富汗政府军重兵把守的首都喀布尔。虽然塔利班得不到基地组织充分和及时的财政支持,但塔利班以毒养战,自筹军需,由2001年以前的强硬缉毒者变成了积极贩毒者,仍拥有充裕的财力支撑战争。

美国一开始对塔利班运动在阿富汗的崛起持支持立场,后来由于阿富汗塔利班对基地组织的庇护,美国终与阿富汗塔利班反目。阿富汗塔利班与基地组织的关系一直很好,也因此得罪了沙特阿拉伯王室。从1997年开始,阿拉伯圣战战士开始与塔利班联合作战,并帮助阿富汗塔利班通过自杀性恐怖袭击除掉了北方联盟的军事首脑艾哈迈德・沙阿・马苏德将军。

巴基斯坦也有塔利班

巴基斯坦本来没有塔利班,而只是向阿富汗输送塔利班武装人员。大约有2500名巴基斯坦宗教学校的学生参与了1997年的阿富汗圣战,到1998年又有8000名巴基斯坦宗教学生参与塔利班一方作战。塔利班的影响力逐步蔓延到巴基斯坦部落地区,而且这些地区也实行了“沙利亚法”,废黜了原有的世俗法律。在白沙瓦和奎达两大巴基斯坦北部城市,亲塔利班的组织先后关闭或者焚烧了电影院、袭击音像制品商店,捣毁卫星电视接收器,将妇女赶回家。2007年开始,塔利班在巴基斯坦的影响力开始扩大,而在白沙瓦的自杀性恐怖袭击开始增加。凡是为巴基斯坦政府和美国提供情报的人往往被当地塔利班以美国和政府走狗的罪名当街处死示众。巴基斯坦全国塔利班运动(TTP)于2007年12月正式成立,这样,从组织上巴基斯坦与阿富汗塔利班实现了分离和分立。2009年,巴基斯坦的扎尔达里总统同意巴基斯坦的塔利班在所控制的地区全面实行伊斯兰法――沙利亚法。

其实阿富汗塔利班与巴基斯坦塔利班的成员构成还有差别,阿富汗塔利班的阶级基础是宗教色彩浓厚的部落民众,也有宗教学校的学生。而巴基斯坦塔利班内除了部分宗教学校学生外,还有不少贩毒集团、走私集团、黑社会势力、地痞流氓卷入其中,许多地方势力明明与塔利班毫无瓜葛,却愿意借塔利班的名气壮大声势。记者在巴基斯坦战俘营里采访过塔利班战俘,发现他们表情呆滞僵硬,唯独眼神显得狡黠,露着一道凶光,基本上都是大胡子,给人一种阴森感。而且许多人过去就是当地的泼皮无赖,难怪阿富汗塔利班领导人奥马尔忧心忡忡地说:“塔利班的名义都是让这些坏蛋给败坏了。”塔利班成员,无论来自阿富汗还是巴基斯坦,普遍不如基地组织成员有文化,很容易因几百卢比和几句激进的圣战煽动而拿自己的生命当儿戏。

巴基斯坦的塔利班武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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