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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坚强与爱同行

2009-05-12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本报记者 周龙 我有话说

受灾群众张秀梅:新的生活已经开始了

站在马蹄形山坳的顶端,上坪安置点的景象一览无遗,旧村子残垣断壁的遗迹依稀可辨,这边31户白墙红瓦的新房已是赫然矗立。坐在自家的新房子里,回忆起这一年的变化,陕西省略阳县徐家坪村农民张秀梅感觉“像做梦一样”。

去年的大地

震让张秀梅家的房子瞬间化为废墟,在县城读高中的女儿蹇婷赶回家,看到倒塌的房子,搂着死里逃生的母亲相拥而泣。两人在废墟前悲伤的拥抱被记者拍到,感动了许多人。

到了九月份,新房子开建了,张秀梅也参加了施工,“自己多干一点,房子就早一天能建起来”。带着对新家的期待,张秀梅一家跟着施工队一起搬砖、拉土、抹灰,新房子逐渐成形,到了腊月底,他们一家顺利地住进了新居。

统规统建的新房三室一厅一厨房,水、电、沼气池一应俱全,水泥路直通到家门口。平均每户要出七万五千块钱,国家每户给补三万,剩下的张秀梅贷了三万元的款。

“有了新房住,下一步就该考虑两个娃上学和发展生产了。”因灾辍学的一双儿女蹇婷和蹇伟现在已经回到了学校,两个人一个月的学费和生活费得七八百元。张秀梅盘算着,地里种的七八十棵樱桃树已经挂果,往年收获了能卖个四五千块钱,今年价钱好,能卖到六七块钱一斤,光樱桃一项今年就能收入六千块钱。另外,村里最近在修水泥路,张秀梅和丈夫都参加了施工队,两人每天能收入一百多块钱。“日子难是难点,不过只要我们努力做,肯定会越过越好。”张秀梅说。

援建干部郭造林:当家庭困难遇到大爱无疆

7月11日,带着简单收拾的行李和家人的担心,天津援建干部郭造林就和其他六位同事来到了陕西省略阳县。对于略阳这个偏远小城,他之前跟绝大部分天津人一样,“听都没有听说过”。

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开展工作,任务之艰巨可想而知。为了能真正了解略阳的受灾情况,郭造林和他的同事们首先开始了灾区新长征,用了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驱车跑了两万多公里调查情况,足迹遍布略阳县受灾的21个镇和183个自然村的大部分。

有了调研的基础,详细的援建项目规划书就做出来了,但随之他们又遇到了灾后“井喷似建设”中的新问题:选址难、交通难、物价高,震前两毛多的红砖一下子涨到了一块多。为了确保施工进度,他们又配合当地行政部门,制定一系列的价格干预措施,同时推广当地河沙制砖的土办法,并从四周省份调运物资,确保了重建进度。

在他们的辛苦努力下,援建工作进展得很快,到了2008 年11 月份,略阳全县农村18387 户50698间震损房屋已经维修加固完毕,9223户重建户于春节前建成、安置到位,34个集中重建点群众住房全部建成。

受灾群众“安全过冬、温暖过年”的目标实现了,郭造林他们又面临一项新的任务:经济援建。“不能眼看着受灾群众住着新房子还过原来的穷日子。”于是,郭造林他们在援建过程中也开始寻找工业城市略阳和天津的相对优势,促进两地的工商企业“请进来、走出去”,组织了七次两地经贸合作,签约投资项目达到4亿多元。

最近,郭造林经常忙到深夜,他也自称“不敢停下来”,因为这两天上初三面临中考的儿子成绩出现了下滑,想想这事,他就觉得“心里跟有块大石头一样”;妻子工作很忙,身体又不太好,心脏病犯的时候必须得有人在跟前照顾。春节前妻子一次心脏病突发自己开车去了医院,这事让他现在想想都后怕。

地震一年过去了,灾区面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而对“顶梁柱不在跟前”的郭造林一家来说,“十个月时间多多少少都会出现些问题”。期间,郭造林也回过三四次家,不过每次都“跟出差一样”,到家匆匆瞥一眼就赶紧回略阳投入工作。

“都说大爱无疆,每个人还不是一样的努力,想想我们所做的工作,个人这点牺牲也就算不得什么了。”郭造林说。

志愿者王小言:从一腔热血到“政委”

志愿者王小言现在很忙,忙到接电话都要限制时间。刚刚卸下绵竹市灾后援助社会资源协调平台负责人的职务,他又准备赶到阿坝去建一个新的志愿者服务驿站。

去年大地震之后的5月25日,带着“必须得去的信念”,他跟天涯社区的六名网友相约来到了四川灾区。而当时的灾区,已经有了太多的志愿者,到了绵竹,王小言他们在街头转了一下午,“没有找到一点自己可以做的事”。

正当他们收起帐篷,准备往北川进发的时候,当时在街头招人的友诚企业家基金会的志愿者发现了他们,并邀请他们一起搭建帐篷。就这样,找到了组织,工作也就有了头绪,搭帐篷、搬运物资、安抚受灾群众。

半个月后,带着“值得回忆的成就感”,王小言回到了家乡江苏徐州。在家呆了一周,王小言“总感觉还有很多事没有做”,这时候,他接到了友诚企业家扶贫基金的电话,邀请他重回灾区参与组织和协调志愿者资源工作,他欣然应允。

第二次到灾区做志愿者,王小言再没有了开始的生疏和盲动,物资募集、社情调研、物资分配,他在工作中充分施展了以前从事企业贸易时候的经验。

“说实在的,在大灾面前,志愿者一点也不缺乏热情和动力,但是,如何将这些热情动力组织起来,真让它们发挥作用,防止出现‘爱心泛滥’,我觉得很值得思考。”王小言说。

志愿者工作第一要从了解情况开始,慌乱中的帮助有时候反而会起到相反作用。带着这个观念,接下来的半年时间里,王小言真正在绵竹扎了下去,一个村子一个村子地跑,谁家受灾最重,谁家最缺什么,他都能一一道出。

努力换来的是受灾群众真心的感谢,哪家新房子建好了,谁家遇到开心事,都会时不时地给他打电话或邀请他到家里吃饭。“人们的感谢对我来说,不仅是工作的成就感,人生也得到了升华。”王小言说。

从无所适从的热心志愿者到志愿者团队领队,王小言一直在灾区服务,经他手组织发放的物资、现金达到五千万元。也因为经验丰富和经常指导新志愿者工作,大家也给他安了一个“政委”的绰号,意思是他像政委一样有组织和指挥能力。

从去年六月份重返灾区,直到今年三月,王小言才再次回到徐州老家。“现在回到家里,都不习惯了,好像不睡板房都睡不着的样子。”王小言笑着说。

公安局长罗德勇:一年艰辛不寻常

谈起一年来的生活,罗德勇沉着的脸上写满了悲伤、痛苦和疲惫。作为汶川县公安局局长,在地震到来的复杂局面下,他带领着汶川县公安局145名警察日夜操劳,维护着这片伤痛土地的安宁。

要不是地震,去年5月12日的下午14时28分,罗德勇应该安心地走在上班的路上,但地震改变了这应有的平静。和妻子逃出房屋,惊魂未定,“倒塌”、“大伤亡”等字词就立即在他脑海显现,他马上问自己的问题是:“我要做什么?”

此时汶川县委紧急召开会议,罗德勇被安排组织政法干警,立即投入到维护城区社会治安和稳定的工作当中。地震之后,汶川县城有2万多城市居民和1万多名学生,他们没有食品、饮水,加上大量空无一人的重点保卫单位。如何管理好社会治安,工作难度不言而喻。

没有过多的思考和研究,罗德勇马上组织威州县城的50多名民警分学校和姜维城、青土山群众聚集点驻扎,安慰人群,稳定情绪;同时,让政法部门分段包片,看守重要单位;另外,尽可能地组织起社区巡逻队协助巡逻、保卫,组织对德惠超市、粮站、油库等关乎民生的商店、仓库的征用以统一管理。

自从跑出家门,罗德勇的妻子也就再也没有见到他的面,直到地震四天后检查看守所工作时,罗德勇才在汶川县武警中队的临时伙食团见到穿着军大衣、样显狼狈的妻子和女儿。

5月16日,随着从成都经雅安、宝兴、小金、马尔康、理县至汶川的生命线全部打通,以及空中救援大幅度、全方位展开,汶川县的公安保卫力量大大增加。罗德勇又开始把警力部署从县城向龙溪、克枯、雁门、草坡各乡延伸,而公安工作从单纯的重要目标保卫向维护秩序、交通管理、打击犯罪、防疫等方面恢复和拓展。

5月25日,转移阿坝州民爆公司七盘沟存储仓库内的52吨炸药、14万枚雷管、30米导火索至茂县储存,对汶川境内存在安全隐患的危爆物品进行销毁、转移。

5月27日,帐篷派出所设立,恢复相对正常的办公秩序,同时,进一步核实灾情,启动灾后重建规划。

5月31日,350兆公安无线电通讯基站全部修复,无线电通讯完全覆盖龙溪、克枯、威州、雁门、绵池、草坡、银杏七个乡镇。

7月1日汶川公安局党委被县委评为“汶川县抗震救灾先进党委”,7月9日祝勇等8位民警被公安部评为“全国公安系统抗震救灾先进个人”。

……

罗德勇的记事本里清晰地写着:“第一天没有吃的,不能睡;第二天可以在“刘一手”老板熬稀饭的大锅前喝一勺稀饭,可以席地睡2个小时;第三天局伙食团成立,每人每天可以喝一纸杯稀粥,席地可以睡4至5个小时……第七天开始有干饭和一份大葱炒肉,能在车里休息大半夜;半个月后,开始有时间同家人团聚。”

对于罗德勇来说,灾后重建一年来,各方面的条件虽然有了很大的改变,但他们身影却依然忙碌。灾后重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而维护灾后的安定生活,也需要他们付出更多的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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