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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渐成熟的故宫学

2009-06-19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熊元义 我有话说

1987年,故宫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随着故宫成为世界文化遗产,人们对故宫古建筑价值的认识有了深化。故宫不只是宏伟的古建筑,还包括珍藏其间的文物精品,它们联结在一起,成为中国传统文化的一个载体与中华文明成就的一个标志。同时,“文化遗产”观念的引入,突破了传统“文物”观念的局限,强化了遗产的环境意识

、共享意识,以及全社会都必须承担管理和保护的理念,促使人们从“大故宫”的观念来看待故宫保护。

2003年以后,故宫博物院院长郑欣淼在对故宫及故宫博物院的认识和定位、对故宫学术研究的现状以及80余年来故宫研究历史的调查与考察的基础上提出了故宫学。故宫学的提出和确立,使人们逐渐认识到故宫不只是“中国最大的文化艺术博物馆”,而且是世界上极少数同时具备艺术博物馆、建筑博物馆、历史博物馆、宫廷博物馆等特色,且符合国际公认的“原址保护”、“原状陈列”基本原则的博物馆和文化遗产,是一座博大精深的中国历史文化宝库。以前,故宫研究处在分门别类的阶段,还没有达到综合的阶段,而故宫学的提出,则将那些对故宫不同领域的研究整合和统一起来了。这是故宫研究的深入和自觉。从此,故宫学的研究从自发阶段进入到了自觉阶段。

故宫学的研究领域和方法

故宫学的研究内容十分丰富,大致来说,其研究领域主要有六个方面:一是紫禁城宫殿建筑群。它是世界上现存规模最大、保存最完整的古代宫廷建筑群,集中体现了中国古代建筑技术和艺术的最高水平和优秀传统。二是文物典藏。故宫博物院现有文物藏品150万件左右,它们承载着中华文明的历史进程,蕴藏着中华民族历史文化艺术及其丰富的史料。其中,每一品种又自成历史系列,特别是许多艺术精品,都是流传有序的传世文物。三是宫廷历史文化遗存。宫廷是封建社会国家的中枢、朝廷的中心。故宫在491年中一直是明清两代国家的政治中心和24位皇帝的居所,许多重大历史事件在此决策和发生。遗存至今的大量宫廷文物,不仅是研究明清史的重要资料,而且是了解宫廷历史文化的珍贵实物。四是明清档案。明清档案与殷墟甲骨、敦煌手卷,被誉为中国近代文化史上的三大发现。这些档案不仅长期由故宫博物院管理、整理,而且大多数档案本来就存在紫禁城内,与宫中建筑及各个机构连在一起;这些档案不仅与宫中发生的重大事件有关,而且是了解宫廷历史文化的重要依据。五是清宫典籍。明清两朝皇帝都很重视典籍的收藏、编刊,两朝皇室藏书除前代皇室遗存外,还大力搜求天下遗书,使皇宫荟萃了许多极其罕见的宋元明各代的珍本。六是故宫博物院的历史。故宫博物院是在反对逊帝溥仪复辟的激烈斗争中由社会进步人士坚持力争并倡议成立的,成立后又受到北洋军阀的百般干扰,经历了艰难的岁月,本身有着不平凡的历程,与中国现代革命史、文化史有着重要的关系。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为了保护中华民族的珍贵文化遗产,故宫博物院数十万件文物分五次南迁到南京,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又分三路西迁至四川,历时十余年,行程数万里,经历艰苦卓绝,文物基本无损,创造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保护人类文化遗产的奇迹。新中国成立前夕,故宫博物院南迁文物中的一部分被运往台湾,1965年在台北近郊外双溪建立了故宫博物院。

故宫学的研究领域主要包括上面所说的六个方面,而故宫学的研究方法采用的则是跨学科的研究方法,即运用历史学、考古学、文献学、建筑学、文学、美学及相关的自然科学等多学科的理论和方法。研究中需要注意五点:一是需要把院藏文物、古建筑和宫廷史迹这三方面作为互相联系的整体来研究,防止孤立对待。二是需要多学科协作,全方位展开。不同学科从不同角度都能对故宫的研究提供帮助。例如雨花阁,可从建筑式样、佛教造像、装饰彩画等不同方面入手,各方面结合起来才能得出科学的结论。三是要把人文与科技结合起来。由于故宫的文物藏品一般都有相当丰厚的内涵,需要不断地探求。例如武备、宫廷生活用具类藏品,既涉及工艺美术,更与宫廷史、文化史、典章制度等有关,而且随着资料的挖掘与研究视野的扩大,这种研究会不断深入。从多方面去探寻文物的价值,这是综合性研究的一个重要方面。四是需要把学术研究与业务工作结合起来。例如陈列展览、科技修复、宫廷原状陈列等,既是实际工作,又需要通过研究成果来体现和提高。五是需要把研究与传承结合起来。古建筑的维修技术、文物修复技术、书画器物的鉴定方法等,都需要在研究的基础上更好地提高、传承、弘扬。

故宫学研究的成果和发展

郑欣淼不仅首倡故宫学,而且在故宫学的学科建设方面做了积极的探索,取得了明显成果。他先后发表了《故宫的价值与故宫博物院的内涵》《紫禁城与故宫学》《故宫学述略》《故宫学:从自发到自觉》《故宫在北京,故宫学在世界》《清史研究与故宫学》《故宫、故宫文化与故宫学》《故宫的价值与地位》等一系列重要论文,既科学地界定了故宫学这个概念,也把握了故宫学的研究对象和方法;既梳理了故宫研究的四个历史阶段,也阐明了故宫研究的地位和价值。故宫学的影响越来越大。从2008年后半年到2009年年初,紫禁城出版社推出了郑欣淼的“故宫系列”丛书四种:《天府永藏:两岸故宫博物院文物藏品概述》(专著)、《故宫与故宫学》(论文集)、《守望经典:郑欣淼谈故宫》(访谈录)、《紫禁内外》(短文集),引起了重大反响。其中《天府永藏:两岸故宫博物院文物藏品概述》被评为2008年度中国文博考古类十佳图书,台湾还出了繁体字本。这四部近120万字的著作呈现了故宫学这门学科比较完整的形态。

为了便于广大学人参与故宫学研究,故宫博物院采取了多种切实的措施:一是为了更好地为海内外故宫学研究提供服务,重点编辑出版《故宫文物藏品总目》、《故宫博物院藏品大系》以及《故宫百种全书》三部大型丛书,加强故宫基础资料、史料的整理,编辑出版有关故宫文化遗产的志书、实录、编年、纪事等,并重视学术著作的出版。二是创办《故宫学刊》,专门刊登故宫学研究文章,已出四辑,同时办好《故宫博物院院刊》和《紫禁城》杂志。重视院内专家学术成果的整理出版。三是发挥藏品及研究力量的优势,成立了古陶瓷、古书画、古建筑三个研究中心,三个中心都聘请了国内外相关领域的著名专家、学者,包括台北故宫博物院的专家。正在筹建的有藏传佛教文物研究中心、明清宫廷史研究中心。四是发挥社会学术团体的作用,主要是多年来与故宫与故宫学研究关系较多的中国紫禁城学会、中国史学会清代宫廷史研究会、中国文物保护技术协会、中国博物馆协会、中国古陶瓷协会、中国玉文化研究会等。五是加强与各有关方面的合作,包括与沈阳故宫、承德避暑山庄等的合作研究,与北京大学合办《明清论丛》,与北京师范大学合作开展佛教艺术研究,与江西景德镇、浙江德清的陶瓷考古,与四川大学、四川考古院的藏传佛教考察研究,与美国纪念建筑基金会、意大利政府等的古建筑维修保护合作等,都收到了很好效果。六是加强与台北故宫博物院的交流与合作。两院院长互访,达成了八项共识。台北故宫对故宫学给予积极评价,表示要共同开展研究。

故宫学研究的意义在于,一是整合了故宫学的研究对象,提出故宫是一个文化整体;二是促进了海峡两岸的文化交流;三是推动了古今文化的对话。随着故宫学研究的发展,对故宫及故宫文物价值认识的深化,必将进一步增强两岸的民族文化认同感,故宫和故宫文物在培育和弘扬民族精神方面也将进一步发挥其独特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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