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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民的三个期盼

2009-08-06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本报记者 郑晋鸣 通讯员 董迅石 我有话说

“三农问题”向来是人们关注的热点,近年来,国家的中央一号文件更是始终贯穿着“大力发展农业、增加农民收入”的主题。

如今农村的状况如何?农民又有着怎样的期盼?带着这些疑问,记者随江苏城市职业学院传媒艺术系的社会实践小分队,一起走访了江苏经济相对薄弱的苏北地区。

期盼一:惠农政策的力度更大一点

说起最近几年党的新政策,连云港市东海县孔白村村民孔凡京如数家珍:取消农业税政策、种粮食直接补助政策、新型农村合作医疗政策……“钱都是政府直接打到我们的‘一折通’上,方便的很!”而让孔凡京切身体会的,是这几年国家正在大力推进的农业保险政策。

按照江苏省农险的统一标准,对于小麦、水稻等主要种植业参保品种,各级财政补贴不低于70%,而母猪、奶牛、农机等险种也有同样的财政补贴。几年前,孔凡京搞起了母猪养殖,一头能繁母猪保费12元,可投保1000元。2008年,他家的两头能繁母猪因染高热病死亡,按理赔条款,孔凡京领到2000元的赔偿。

早在2005年,江苏就在全国率先实现了新型农村合作医疗制度的全覆盖。在连云港市赣榆县,农民每人每年交12元,省、市、县补助40元,合计52元,就可既保大病又保小病,实现零起点报销。参保农民可以自由选择任何一家医疗机构就诊,不需要办理转诊手续,每人每年最高补偿3万元。外出打工的农民住院费用,可按县级医院比例报销。

赣榆县金山镇后石埝村71岁的韩老汉,在连云港医院做了一次眼部手术。这个手术,花光了家里东拼西凑筹借来的近10万元。幸好,韩老汉一家参加了合作医疗。不久,他就从镇新型农村合作医疗管理办公室拿到了3万元的报销款。“这可是救命钱啊!”韩老汉拿到了报销款以后,立马就掏钱交了第二年的“参保费”。

面对这些政策带来的实惠,农民提出了他们新的期盼。

从拨打保险公司报案电话,到查勘定损、汇报材料、张榜公示等程序,到最后领到赔款,孔凡京整整花去了两个月的时间。“这个理赔的时间能不能短一点,手续简单一点?”

“农业保险规定参保的作物受灾面积必须达到70%才能索赔,这样受灾面只有50%的农民就一分钱也得不到赔偿,这部分农民的损失是否也要考虑?”一位村干部这样呼吁。

韩老汉拿到了3万元以后悲喜交加,喜的是政府没有抛弃他,悲的是看病欠了那么多债,一下子“因病致贫”,成了村里的低保户,“为啥只能报销医药费不能报销检查费、住院费等其他费用呢?报销的上限额度不能再提高一点?”

部分乡镇卫生院作为新农合定点医疗机构,为获取自身经济利益,存在片面追求药品差价,给农民开高价药,“不选对的,只选贵的,这是很多医院普遍的做法,这也极大地伤害了我们老百姓‘掺和’的热情!”一位镇干部愤愤地说。

期盼二:教育公平的覆盖面更广一点

刚放暑假,江苏省盐城市亭湖区南洋小学校长蔡存安已经进入了新的工作状态,为每个办公室铺设网线,添置校园电视台的设施……这位苏北地区的小学校长所有的忙碌都是为了一个目标:迎接秋季学期进行的教育现代化省级验收。

“苏北”、“农村学校”,这些在以往印象中距离现代化很遥远的地方,居然要进行教育现代化验收,这让很多人吃惊。而这正是江苏省在推进教育现代化的过程中着眼于均衡发展,依靠科学发展所取得的重要成果。据了解,2003年,江苏省对农村教育投入了101亿元,2007年达到199亿元,增长了近1倍。

宿迁市沭阳县胡集中心小学是近年来迅速发展起来的一所农村学校,在校生规模已经达到3200多人。在硬件建设中,学校添置双人床、餐桌、保温饮水桶等,还新建男女生浴室、购置大型洗衣设备,免费为学生提供服务。昔日教室里高高低低的破旧课桌不见了,两条腿的椅子、三条腿的凳子彻底绝迹。一位学生开心地说:“教室里装上了电灯,就是阴雨天我们的教室也是亮堂堂的。”

然而在采访中,我们也发现了这样一个事实:教育投入在大范围内的相对平衡,却无法完全覆盖农村的边边角角。在苏北的一个贫困村,一位村支书向记者抱怨:最近几年,村里出的大学生越来越少,很多小孩只能念到初中,不是供不起,而是成绩太差根本考不上高中。究其原因,在一些偏远农村,还有这样一个耐人寻味的恶性循环:政府大量的财力、人力涌入了基础较好的省、市级示范学校,而这些学校基本集中在城区,城区学校的管理水平、办学条件、教学装备明显好于农村学校,老师福利待遇普遍较高,这直接导致了农村学校优秀教师的流失。于是,农村稍有经济实力的家庭便想方设法将子女送到县城接受优质教育,致使农村学校的学生越来越少,教育分化愈来愈严重。

“我们村的孩子要上学,必须去10多里外的学区小学,如果去比较近的县城学校,就要交1.8万元择校费。”一位家长无奈地告诉记者。而让他更为不满的,是农村学校的教学质量,“孩子越来越少,老师就越来越不负责任。几个年级的孩子挤在一起,一年级的孩子看书,二年级的孩子写作业,三年级的孩子上课,这样能有什么效率?老师们甚至直接在办公室堂而皇之地搓起了麻将。”在采访中,一位学生还给记者讲了这么一个真实的“笑话”:英语老师不会讲普通话,讲的都是方言,讲快了还结巴,这样的老师教英语,能有人听懂吗?

“如果照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越是有钱的孩子,就越有机会进县城读书,越有可能考大学,难道穷人的孩子只能一辈子打工?”一位村委会主任的问话让记者一下子无言以对。

期盼三:留在农村的大学生更多一点

2007年,江苏省委、省政府选派1011名大学生到苏北1011个经济薄弱村任职;2008年,经过层层筛选,1670名高校毕业生奔赴农村;从2009年到2012年,江苏将实施“一村一社区一名大学生工程”,选聘15000名高校毕业生到村(社区)任职。广袤的农村大地上,选派工程播下了凝聚希望的人才火种。

“在城市里是一根草,到了农村成了一块宝”,这是涟水县涟城镇荷缘村村支书殷实对自己的评价。作为江苏省首批大学生村官之一,殷实2007年到了家乡涟城镇任职后,办起了年销售额120万元的绣花厂,只用了短短一年的时间,就成了荷缘村2000多个村民的“主心骨”,当选为村支书。“回到农村,我才感觉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以前在城市里,像我这么普通的大学生,从来都没有人愿意多瞧我一眼,现在回到了农村,村民们有事就喜欢找我帮忙、找我商量。”殷实的一番话,也许代表了很多大学生村官的感受。

大学生村官给乡亲们带来经济上增收的同时,也激起了农民们日益迫切的愿望:大学生们给农村注入了一股全新的活力,政府能多派几个扎根在农村的大学生吗?

的确,并不是所有的村都能幸运地拥有大学生村官。荷缘村所属的涟水县涟城镇共有10来个村,就殷实这么一个“宝贝”。

在我们走访的绝大多数村落,都面临着同样的问题:农村基层干部年龄偏大、收入偏低、文化程度偏低,这种严重的“人才空档”昭示着农村对大学生的求贤若渴。

村支书殷实虽然在农村干劲冲天,然而一年以后,他三年的村官任职时间即将到期,问他将来的打算,他说准备考公务员。“万一考不上呢?”面对记者的疑问,这个老实的男孩笑着低下了头,“走一步算一步吧,总不能一辈子都在村里吧,人总是要往高处走的。”的确,一个月工资加奖金都不满2000元,还要娶妻生子,赡养父母,这么点收入,对于一个家庭顶梁柱来说,压力的确太大了点。

人们都说“80后”的年轻人个性张扬,但接受采访的大学生村官却都不太愿深谈他们“下乡”行为中的个人动机。在个人价值取向日益多元的今天,不管是作为个体还是群体,“大学生村官”对于个人前途的考量,都没有被忽略的理由。江苏的政策是,大学生村官任期三年,三年以后,考研和考公务员都可以加分,也有机会转向乡镇机关的事业编制,当然,也可以自己另外找出路。而村民们关心的是,大学生村官走了以后,还会有下一个愿意过来吗?村部以后的发展,将何去何从?正因如此,有专家指出,呼吁更多的大学生到农村服务、扎根农村,只有找出大学生村官的个人命运与“祖国需要”之间的契合点,才能从根本上解决农村人才缺乏的现状。

近年来,随着“选派大学生到农村任职”计划的深入展开,越来越多的大学生走进农村,带领农村居民积极致富。图为湖北省即将赴任的865名大学生“村官”在培训结业式上宣誓扎根基层,做出成绩。

新华社记者程敏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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