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我们迎来了科学的春天,也迎来了消费经济学的春天。此前相当长的一个时期内,受“左”的思潮影响,重生产、轻消费,学术界的同志也不敢大胆研究消费经济。1979年4月28日《光明日报》加编者按发表了我的《加强对消费经济的研究》文章后,不少同志开始研究消费经济,在这块广阔的土地上耕耘,使消费
我国消费经济研究的几个阶段
总体而言,我国消费经济学的研究可分为以下三个基本阶段:第一阶段(1979-1985年):主要对消费经济学的基本原理、学科体系进行了系统的探索。如一些同志对消费在社会再生产中的地位、消费需求的作用、消费结构与产业结构的关系、消费市场、消费方式等问题,发表了自己的看法。特别是有些同志积极组织队伍,研究消费经济的一些基本原理,出版了专著。其中,1983年出版了我主编的《社会主义消费经济学》,1984年出版了厉以宁同志的《消费经济学》、刘方?同志的《消费经济学概论》,1985年出版了金世和等同志的《消费经济学》等等,使消费经济学学科体系初步建立。
第二阶段(1986-1995年):在研究消费经济基本原理的基础上,不少同志开始进行专题研究。例如,有些同志把消费结构纳入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研究之中,分析需求结构、产业结构和消费结构的关系,揭示消费结构的发展趋势和内在规律。如1986年出版了杨圣明同志的《中国消费结构研究》。以后几年又陆续出版了《中国消费结构研究》、《消费结构学》、《消费结构与消费政策》、《中国消费结构与产业结构关联研究》等一系列专著。又如,有些同志系统研究消费水平问题,认为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发展,应该不断提高消费水平和质量,更好地满足广大群众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有的还着重研究小康水平问题,对小康水平的特点、标准、指标体系和消费结构等一系列问题进行具体的研究。此外,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发展,供给导向经济转化为需求导向,如何充分发挥消费需求的导向和拉动作用,如何培育消费热点和新的经济增长点,如何优化消费方式,构建文明、健康的消费模式,成为研讨的重要问题,不少同志对这些问题进行研究,使消费经济这门新学科的体系和内容日益完善。
第三阶段(1994年-现在):在进行专题研究的基础上,又开拓了一些新的领域,使消费经济学向纵深发展。如有些同志在进行实际调查的基础上,专门研究消费市场问题,有的着重研究农民消费问题,有的着力研究消费心理,有的还着重研究消费力问题、消费文化问题,并作为消费经济的子学科,出版了《消费力经济学》、《消费文化学》等专著。有的着重研究消费伦理问题,出版了《消费伦理学》专著。有的着重研究闲暇消费,出版了《闲暇消费论》,如此等等。
当前应该着重研究的消费经济问题
当前,消费经济研究应当着重从四个高度进行:一是从人的全面发展的高度进行研究,具体落实科学发展观,真正体现以人为本;二是从可持续发展的战略高度进行研究,具体探索建立资源节约型和环境友好型的消费方式;三是从经济文化一体化的高度进行研究,强调提高消费中的文化含量,促进消费文化的繁荣发展;四是从社会和谐的高度进行研究,通过消费和谐,促进社会和谐。
依此,我认为应该着重研究以下几个问题:
第一,消费需求与经济发展的关系。消费需求是最终需求,是社会经济发展的强大拉动器。党的十七大提出确实转变经济发展方式,以使我国经济又好又快发展。我体会其中的主要含义之一就是充分发挥消费需求的作用,特别是在国际金融危机、出口疲软的情况下,更应充分发挥消费需求的作用,尽力扩大消费需求、提高消费倾向,从而实现促内需、保增长的目的。这里就牵涉到一些重要问题值得深入研究。例如,我国多年来最终消费率偏低,投资率(资本形成率)偏高。2008年最终消费率为48.6%,低于世界平均水平20多个百分点;2008年投资率为42.1%,高于世界平均水平20多个百分点。这种情况当然影响消费需求,影响消费水平和消费结构,影响经济增长。如何构建消费与投资相互协调并使消费拉动投资的机制,寻求消费与投资的最优结合点,是很值得研究的问题。
要充分发挥消费需求的导向作用和拉动作用,还牵涉到一些重大的问题。例如,如何提高居民收入、特别是低收入者的收入。现在还有不少人收入水平偏低,特别是农村还有不少贫困户。如何实现“到2020年农民人均纯收入比2008年翻一番,消费水平大幅提升,绝对贫困现象基本消除”的发展目标,也是很值得研究的问题。只有消费需求扩大了,才能促进消费水平、消费质量的提高,促进经济又好又快发展。
第二,消费结构与产业结构的关系。人们的消费水平、消费质量是不断提高的,这就要求提供相应的消费品和服务。也就是说,如何调整、优化产业结构,适应消费结构优化、升级的要求,特别是加快发展高层次、高质量的第三产业,是很重要的问题。但我国第三产业一直滞后,2008年在国内生产总值中的比重还只有40.1%,低于世界平均水平20多个百分点。如何加快发展第三产业,包括各种服务业以及一些新兴产业,是很现实的问题。我在十多年前就提出文化教育是第一消费力,如何发展文化教育,充分发挥第一消费力的作用,促进消费力与生产力之间的良性循环?这是需要深入研究的。最近人们在讨论如何加快发展旅游休闲消费,扩大文化娱乐、体育健身等服务消费,积极发展网络动漫等新型消费等,也很有意义。如何使这些消费成为新的消费热点,进而使消费热点成为新的经济增长点,这些都是很值得研究的问题。
第三,如何促进三大消费力协调发展。消费力是和生产力相对的。发展生产力,就必须发展消费力,必须使三大消费力(物质消费力、精神消费力、生态消费力)协调发展。这样,才能从根本上提高人的素质,提高消费水平和质量,促进消费结构、产业结构优化、升级。特别是当代,高科技不断发展,并不断渗透于消费领域,在这种情况下,如何使三大消费力协调发展,从根本上提高人的素质,提高消费的科技含量和文化含量,这也是很值得研究的课题。
第四,如何优化消费环境,促进消费和谐。消费环境包括生态环境和社会环境。现在生态环境问题不少,如何治理、保护、优化生态环境,需要深入探讨。从社会环境来说,我们的消费市场,包括消费服务和文化市场,还很不“干净”,假冒伪劣商品和服务充斥市场,网络“黄毒”四处蔓延,不仅危害消费者的身心健康,甚至危害人的生命(如去年的三鹿奶粉事件)。如何加大打假和“扫黄打非”力度,净化消费市场,使消费者敢于消费,乐于消费,都是值得进一步研究的问题。还有,就是如何完善社会保障体系,解除人们的后顾之忧,以促进消费和谐,也是很值得研究的问题。
开拓创新,加强消费经济学科建设
我国正在建设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又处在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关键时期。而这当中的诸多问题,都和消费经济密切相关。当前,正是我国消费经济大发展的“黄金时期”,也是消费经济这门新学科大发展的“黄金时期”。如何加强消费经济学建设?我认为,以下几点尤为重要:
第一,要开拓创新。对当前消费领域一些重大问题,要在深入调查研究的基础上,研究新问题,得出新结论,创造新理论。例如,全国建设小康社会,在消费领域的主要内容是哪些,有哪些重要指标,如何逐步实现,如何促进消费和谐、社会和谐?这些都是需要深入研究的。
第二,要扩大研究领域。消费领域极其广阔,我们的研究还需进一步开拓。例如,前面谈到的最终消费率、居民消费率一直偏低,投资率一直偏高问题;又如,在不同时期、不同情况下,消费率与投资率的最优结合点是什么?如何体现最优的消费率和投资率?再如,如何优化闲暇消费内容,扩大闲暇消费领域,发展高层次的闲暇产业,扩大并优化闲暇消费方式,提高闲暇消费质量,弘场闲暇消费文化?在这些方面,还大有文章可作。
第三,要重视跨学科研究。消费经济与很多学科关系极为密切。例如,消费经济与伦理学关系极为密切,我们应该深入研究消费伦理、消费道德规范,以利于建立文明、健康、科学的消费道德观。消费经济与生态经济学关系也很密切,应该研究生态消费、特别是科学的生态消费方式,以利于牢固树立生态文明观念,弘扬生态文化。消费经济与文化、教育等学科关系也很密切,我们应该深入研究消费文化、消费教育,以利于提高消费质量,促进消费文明。
第四,要对古今中外的消费思想进行系统研究。我国自古以来的消费经济思想,可以说博大精深,源远流长,其中有不少至今仍然有借鉴意义,如消费道德、消费和谐等方面的思想。西方国家自古以来的消费思想也很多,其中有精华,有糟粕,我们如何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为我所用,今后应该加强研究。
(作者系湖南师范大学商学院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