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万个集装箱的货物，50亿美元货款，不知该何去何从的华商……今年6月，俄罗斯关闭莫斯科切尔基佐夫斯基大市场，令在俄华商严重受损。而在这一切的背后，是关键的四个字――“灰色清关”。
10月13日，正在中国进行正式访问的俄罗斯总理普京接受新华社等媒体记者采访时，公开谴责了“灰色清关”。在普京眼中
10月13日，在中俄总理的见证下，《中华人民共和国海关总署和俄罗斯联邦海关署关于规范通关监管秩序的合作备忘录》在京签署，中俄海关合作正式启动；10月14日，中国海关公布了向俄罗斯海关提出的规范俄进出口秩序的三项建议。
招招剑指“灰色清关”。
“灰色清关”如何灰色运行
“中国海关向其他国家海关提建议，以及胡锦涛主席与俄罗斯总统不久前的会见中具体提到海关合作都是非常少见的。我们注意到，官方发布的新闻中很少出现‘灰色清关’这样的用词，应该是充分考虑到俄方的感受。但解读中俄海关紧锣密鼓的合作以及双方高层的高度关注，‘灰色清关’是绕不开的词。”经济学博士、著名财经评论员马光远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
据马光远介绍，上世纪90年代初前苏联解体后，由于轻工产品紧缺，俄罗斯开始从中国大量进口便宜的日用消费品，但俄罗斯海关当时存在的低效等问题，却让进口商品在俄海关通关环节面临重重困难。
针对俄海关清关手续繁琐、税率复杂的情况，为简化通关手续、提高通关效率、鼓励进口，俄罗斯海关允许所谓的“清关公司”为货主代办进口业务，提供运输和清关捆绑在一起的“一站式”服务，由发货人交纳费用，由清关公司全程代理报关、纳税、商检等手续。此类清关公司在办理海关手续时普遍采取逃避俄进口管理措施和税费的违规做法，且不向中方企业和商人提供真实合法的报关单证，这就被称为“灰色清关”。
在俄罗斯政府看来，中国商人通过“灰色清关”公司办理货物进口通关手续是一种走私行为，因为你拿不出任何完税证明。而广大在俄华商则认为，我已经请人办了通关手续，交了税，我是合法的。这就是目前的情况。
近十年来俄罗斯对华商市场的查抄事件不断。2008年9月，俄罗斯针对中国商人发动有史以来最大规模打击“灰色清关”事件，俄罗斯官方对切尔基佐夫斯基市场进行突击检查，查封了华商在仓库里的多种商品，货物价值约有20亿美元；今年6月，俄罗斯关闭莫斯科切尔基佐夫斯基大市场，我国在俄华商再次严重受损，涉及货款50亿美元，集装箱2万个。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灰色清关”导致俄罗斯政府海关税收大幅流失。
“我这里要介绍一个背景，俄罗斯海关当前看重的是海关税收。据有关信息统计，2008年俄罗斯海关税收总额为4.7万亿卢布，占俄罗斯预算收入总额的一半以上，俄海关税收对国家整体经济发展举足轻重。”马光远说。
2009年，俄海关署的关税上缴计划为3.5万亿卢布，而今年1―7月俄海关税收同比下降近40%，如何完成海关税收任务是目前俄罗斯海关所面临的最大困难。俄罗斯联邦海关署别利亚尼诺夫署长近日接受《俄罗斯周报》采访时也表示，当前俄罗斯联邦海关署在补充国家预算和为经济发展创造良好条件的两个潜在目标中，主要还是以补充国家预算为主。俄海关的职责被定位为征税和保护俄罗斯民族产业利益。
今年以来，俄方加大了对“灰色清关”的打击力度，俄海关署和俄内务部分别强调，要加大整治“灰色清关”的力度，限期制定管理办法和措施，关闭大市场正是俄政府的重要举措之一。
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灰色清关”已在俄存在20余年，俄政府多次采取措施打击“灰色清关”，但历次打击大多在多方斡旋下以息事宁人的结局收场。
熟悉情况的人士指出，“灰色清关”之所以屡打不尽，一方面由于“白色清关”效率低，使外贸经营者心存侥幸，继续在“灰色清关”道路上铤而走险；另一方面是所谓的“清关公司”往往黑白两道通吃，有很深的背景。“灰色清关”这一特定历史时期的畸形产物得以长期存在是有复杂的政治、经济和社会原因的。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治理“灰色清关”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功的，“灰色清关”涉及人、货、钱、行为等多个方面，海关重点解决货的问题，而且在这个件事中俄方是内因，最后能不能根治也主要看俄方的决心。
疏堵结合寻“治本之策”
马光远说，有两个问题是必须要强调的：第一，“灰色清关”是出现在俄进出口环节；而在中国海关管的环节，不管是出口还是进口都没有这种现象；第二，中俄民间贸易在近20年发展中为两国经贸合作作出了应有贡献，俄罗斯民众对大批日用品长期存在客观的需求，要切断中俄之间的这种贸易往来，也是不现实的。大量华商为什么选择“灰色清关”，一个重要原因是俄罗斯海关的“白色清关”时间太长。
据中国海关总署有关负责人介绍，此次中俄海关合作的内容十分广泛，比如说中俄海关信息交换试点工作，中俄海关价格信息交换合作，加强中俄海关执法合作，加大中俄海关贸易统计合作力度等。同时，中国海关还向俄罗斯海关提出了规范俄进出口秩序的三项建议。鉴于涉及到双边贸易的健康有序发展，涉及到广大在俄华商的利益，打击“灰色清关”中国海关愿意积极协助。
“我认为，中国海关此次提出的交换报关企业目录、向申报人签发‘报关单证明联’和简化守法外贸企业的通关手续非常务实，是针对性、操作性很强的措施。主要就是压缩俄不法清关公司的空间，这是当前治理‘灰色清关’的核心环节。”马光远说，“当然，根据守法便利的原则，积极推动贸易便利化，是俄打击‘灰色清关’，致力‘白色清关’的治本之策。所以，我认为中国海关的建议是疏堵结合的，也是十分务实的。”
在俄华商未来路怎么走
从俄方的报道来看，在俄罗斯华商面临以下几个困境：一是货物进出的不合法问题，二是人员经营不合法的问题，三是货物涉嫌假冒伪劣的问题。应该说，这些问题比较复杂，光靠双方海关的合作来解决是远远不够的。
马光远说，一些走出国门的华商，敢闯敢干，这是好的。但事先功课准备得不充分，不了解当地的市场，特别是不了解当地法律，这是要吃大亏的。在了解当地法律的基础上，要走合法经营之路，把当地市场需要的、中国质优价廉的产品介绍出去。
“在俄华商应从长远利益出发，尽快转变经营模式，坚决摒弃‘灰色清关’方式，选择规范的报关公司，合法办理通关手续，坚持守法经营。”马光远认为，现在有些人担心，中俄海关合作是“严打”，是不是意味着中俄贸易就更加难做了。其实这种担心是没有必要的，真正应该担心的是在中间做手脚的俄不法“清关公司”。如果俄罗斯海关下决心、动真格，这将给中国货物进入俄罗斯市场扫除“拦物虎”。
据悉，中国海关网站近期将公布经俄罗斯联邦海关署登记注册的专业报关公司名录。华商在俄通关时，可从中选择报关公司办理通关手续。同时，华商要主动向其索要完税凭证，以确保合法权益得到保障。另外，中俄海关将发挥两国海关院校的作用，为企业守法经营提供政策宣讲、通关知识培训等服务。
(本报北京10月14日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