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国家图书馆来说,我既是一个新读者,也是一个老读者。所谓新读者,是因为我到北京工作的时间并不太长,从2002年到北京大学中文系做博士后算起,在京的时间不过七年,和很多浸润在国图数十年的老一代专家学者相比,我资历尚浅。所谓老读者,是说这七年中,国图是我来得最多的地方,尤其是善本室――有几年的寒暑假几乎都是在
2004年、2005年我被国图授予“读书标兵”、“文津读者奖”的荣誉称号,这让我感到很是过意不去――一方面要烦劳国图的工作人员为我提书、还书,一方面他们还要授予我荣誉,这份感激之情存于心中。
在善本室中,能常常见到国图的李致忠先生、王菡先生,遇到问题也不时向他们请教,与赵前先生的交流也很多,他同样对古籍版本很熟悉,释疑解惑,让我受益匪浅。在善本室读书,让我感受到国家图书馆人好,书也好。
说到国家图书馆的藏书之好,这是众所周知的,其所藏古籍中宋元善本自不必说,由于我的研究专业方向是元明清文学史及中国古代戏曲史,平时读得最多的是明清文人的文集及古代戏曲作品,即以这两类书籍而言,国图所藏的珍稀稿本、抄本也非常之多,这些年我利用国图的丰富馆藏,也发现和解决了一些问题。如《儒林外史》的作者吴敬梓还著有《文木山房诗说》一书,该书于1999年在上海图书馆被发现,但《诗说》有一篇清代藏书家蒋宗海所作的序言却不为人所知,后来我在读国图所藏清抄本《蒋春农文集》时,看到了蒋宗海的《吴文木诗说序》;另外,在戏曲方面明代有《柳浪馆批评玉茗堂还魂记》,此书自明末起很多人都认为是袁宏道所评点,只有郑振铎先生根据书中一幅画的题字推断它是袁于令所评点,后来我在读明末薛?的稿本《薛?诗文稿》时,发现薛?在书中已明确提到柳浪馆评点《牡丹亭》(即《还魂记》)为袁于令所作,证实了郑振铎先生的推断。
不仅书好,好书还有一个好的编目。现在人们查书大多上国图的网站上查,但国图善本室里还有几大柜排卡片目录,这些卡片目录编排之精、之细,让我领略到国图几代学人缜密的治学功夫。以明清文集而言,善本室的目录是以时期来分的,譬如明朝从明初(洪武)、建文、永乐、洪?、宣德、正统……依次而下,直至崇祯;清朝从顺治、康熙、雍正、乾隆……直至光绪。这样分有个好处,就是把每个时期作家的作品集中到一起来,如果要集中阅读一个时期的作品,就会省掉寻检的麻烦。但是这样做其实是有风险的,如果对作家的主要活动情况不熟悉,就有可能把万历年间的作家作品分到崇祯朝,把顺治年间的作家作品分到康熙朝。这些按时代来分的作品很少有错误,甚至细到同时代的作家基本上都是按年龄的顺序排列,这说明当年国图的学者在给这些文集编定目录时,是仔细看过这些书的,而且编定者对其所编时代的作家作品很熟悉,否则不可能这样细致。
（作者为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讲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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