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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世友传奇

2001-06-22 来源:生活时报 陈廷一 著 我有话说

被迫从戎

这天清晨,枪声掠过红安街头,吴佩孚军队正在抓夫抓丁。

军阀队伍的皮靴声,扰乱了街头的平静。霎时间,满城鸡飞狗吠,惶恐不安。上门闩声、孩子的哭叫声、大人的恫吓声……交织在一起。行人慌乱地往家跑,家里的人急忙关上门。胆大的孩子从门缝儿向街上窥视;胆小的孩子躲到妈妈的怀里大气不敢出……

正巧几个士兵架着一个瘦弱的青年从一条小巷向街头走来。那青年一个劲儿地叫骂。

许世友毫无惧色地迎上去。

“抓住他!”还没有容许世友走至跟前,一个虎里虎气戴着连长领章的头目吼道。

“连长,不用抓,俺愿意当兵。”许世友平静地说。

许世友说完,两步上前,轻轻一抓那青年的肩肘,像抓猪娃儿似的,背在了背上。原来拖不动他的三四个大兵见此举动,惊得挤眉弄眼,直吐舌头。那青年在他的背上也显得比刚才驯服了。许世友转过头来,对着青年的双亲说:“胳膊肘扭不过大腿。二老,让他和俺一起去吧,俺会照顾好他的。”

走了不多远,转了个巷子,许世友便把那个青年从背上放下来:“你像石磙一样太沉了,自己有腿,何必让俺背着?”

“好,我自己走。”那位青年望了眼许世友,只见他衣着褴褛,高颧骨,厚嘴唇,憨厚朴实,是个好人,也就跟着他,由连长带路一直向前走。几个持枪的士兵,由于被连长训骂了一顿,个个面无表情,像木头人,直挺挺地迈着机械的步伐,跟在后面,监视着他俩。许世友毫无惧色,那青年人惊魂未定,像只刚刚落入猎人之手的小兔,惧怕中含着无可奈何,只好屈服于命运的安排。

在一个巷口,胖连长停住了脚,转身向许世友问道:

“小家伙,叫什么名字?”

“爹娘都叫俺黑丑。”许世友没有说出自己的大名,因为他的大名是和“杀人犯”捆在一起的。

“你呢?”胖连长又问那个青年。

“我叫周三娃。”

“你们都有婆娘吗?”

二人摇了摇头。

“黑丑,你有什么要求就直说吧?”胖连长又问。

“报告连长,俺没有别的要求,只是肚子太饿了,需要一顿饱饭填填。”

“好,枪膛饿了需要子弹装,肚子饿了当然需要吃饱饭。”胖连长说着,便吹了几声急促的短哨,叫来了一个斜挎着枪、歪带着帽子的士兵。他跑到了连长面前,双脚“叭”地合拢了,打了个敬礼。“连长,有何吩咐?”

“这两个新兵放在你班,先管他们一顿饱饭,撑饱肚子不想家。”

就这样,许世友和周三娃被安排在保安团二营四连四班。从这以后,二人都穿上了军阀兵的“号子皮”,扛上了笨重的日造大洋枪。大沿帽一压,贴上了列兵的标志。

当许世友走进这个旧军队的时候,意味着他僧侣生活的结束,又进入了一个陌生的生活领域。旧军队那种张口就骂、抬手就打的军阀作风,对于他这个过惯了八年僧侣生活,养成了清心寡欲性格的人来说,一切都感到别扭,一切都使他看不顺眼。

列兵升连长

许世友加入保安团的第二年,春节刚过,连排军官中就风言风语地传出吴佩孚要来视察保安团的消息。保安团是吴佩孚的心腹嫡系部队,这支部队曾为吴佩孚的创业立下了赫赫战功。每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吴佩孚总要亲自视察一下这支军功部队,一来检查他们的训练素质;二来暗授密旨。

一天清晨,一辆日造吉普,在三辆摩托护卫下,风驰电掣般地驶进了保安团部。

接待军阀头子吴佩孚的仪式,破例安排在东城一个打谷场里。全团提前开饭,早早地在谷场四周列队完毕,站成“凹形”。“凹”形的中央,摆放着三个石磙,权作吴总的演讲台。

吉普驶进谷场时,全体官兵行注目礼。

短暂的鸦雀无声过后,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接着,他润了一下喉咙,亮开沙哑的嗓门开始了即席演讲。

最后,他右臂习惯地在空中一挥,伸到胸前停住,恰和笔直的身躯构成了一个直角。然后,目视全场一周,喝道:

“勇敢的将士们,今日不是我吴总卖弄,我这千钧臂力就是检验你们训练的尺度!谁能上前搬下我的胳臂,力胜我者,让他官升一级!”

吴佩孚话音一落,队伍中一阵骚动,但无人敢上。大家都清楚吴总说话的权威性,他的话就是盖着钢印的命令。

“我让他官升两级!”吴佩孚见动静不大,双眉高挑,随口涨了价。

“官升三级!”吴佩孚随手又伸出三个指头。

“谁敢来?!”吴佩孚满脸挂笑,透着几分得意,开始向队伍示威了。

“老总,俺来领教一下。”列兵许世友挺身而出,要同老总较量。

“当兵多长时间了?”

“不到一年,不,确切地说四个月零八天。”许世友不卑不亢,对答如流。

“叫什么名字?”

“许黑丑。”

“那你就来吧!”老总说完闭上了眼睛,好似等待迎击一个不值得防范的袭击者。

场下不少人都为许世友攥着一把汗。有的说:“看来他是怕了!”有的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新兵也不一定比老兵差!”……很多人见许世友绕了一圈还没下手,声音更大了,认为他这次较量是冒失的行动。

许世友开始围老总转第二圈。实际上他转第一圈的时候,最佳用力角度已经选好。此时,许世友的心情倒异常镇静,信心百倍。他的步履不紧不慢,似在家乡的后院里散步。

“年轻人,兜什么圈啊!”不光在场的人急了,老总也发急了。

当老总眼睛的余光斜视许世友时,说时迟那时快,早有一双钳形大手伸了过来。原来,许世友早已腾空跃起,急下转为“海底捞月”。老总急忙防范,这时,臂不由己,被许世友干净利索地按下,惊得四周士兵瞠目结舌。

这连贯动作一瞬间完成,极为干脆。很多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其中也包括不可一世的吴佩孚。

吴佩孚惊得不禁扫了许世友一眼,原来,这位新兵蛋子,臂力确是大如牛,不全是自己轻敌麻痹的缘故。

吴佩孚跳下石磙,再次审视这位貌不出众的列兵。他黑不溜秋,却是一个不容忽视的人物。他闯入了吴佩孚的眼目,引起了他的心惊。他虽是失败者,却还是盛气凌人地问道:

“你学过武功吗?”

许世友摇头不语。

吴佩孚走至许世友跟前,猛地撸起他右臂的衣袖,裸露出紫红色的发达隆起的臂肌。

“嗬!你没有说实话呀?”吴佩孚拍了一下许世友的肩头,问道:“这三个石磙,你能摞在一起吗?”

“让俺试试看吧。”许世友运了一口气,站在中间那个石磙旁,叉开如柱般的两条大腿。他“嘿”了一声,两袖一捋,两手一甩,脚手并用,眨眼工夫,竟一个接一个地把三个石磙,似叠罗汉一样奇迹般地摞了起来。

搬这石磙的慢镜头动作是:第一是搬;第二个是端;第三个是用脚尖挑,然后一托而起。平时,一个石磙四五百斤,需要三个壮汉才能抬动。然而他把三个石磙摞在一起后,面色如常,大气不喘一口。

他的这些“绝招”,使在场的人无不拍手叫绝。吴佩孚满面春风地开怀大笑一声,当场宣布:

“我吴总说话兑现,给这个列兵官升三级,从列兵提为副连长,即日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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