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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婆

往事如歌
2001-07-24 来源:生活时报 杨向明 我有话说

陆婆是我的房东。

陆婆的3个儿女在老家的地皮上建了3幢别致的小洋楼,全部出租给旁边的一所大学的学生。他们都住在城中心,个把月才回来看看陆婆。而陆婆住在一套旧的平房里,她的“工作”就是看好这3幢楼房和一个不大不小的菜园。

陆婆早已年过花甲了,但精神很好。她每天起得很早,在菜园里干完活后,我们这些大学生才懒洋洋地起来。我总是亲热地叫声“陆婆”,并夸奖她的菜长得好。而这时的陆婆就像一个小姑娘般笑开了花,似乎还有点害羞,“哪里?哪里?”我又打趣道:“等它长熟后,我一定偷您的菜做火锅。”陆婆便更开心了:“只怕你偷不完。”

秋一过,陆婆的菜长好了,却真的被别人偷了。一早醒来,就看见陆婆坐在菜园边发愣。我一看,半片白菜都“光”了。煞是气人,哪个也太缺德了,偷谁的不好,干吗偷陆婆的。我忙过去安慰并道歉:“陆婆,对不起,怪我这个乌鸦嘴,我们几个人从今夜起就给您守着,一定把强盗逮着。”陆婆醒过神来,愣了一下,笑道:“别人偷我的菜,说明这菜种得好嘛。我一人又吃不完这么多。”虽然陆婆这么说,但晚上我还是邀了几个学生,大家轮流值班。结果陆婆晚上关大门时,发觉了我们的“行动”,恼怒说道:“谁要你们胡来,快睡去。”我忙撒谎:“马上要考试了,现在得复习一下。”陆婆便不做声了。过了一会儿,陆婆提了个煤炉子和一锅菜过来了,“来,吃吃我的白菜、萝卜和熏的腊肉。”我们感动万分,要打“牙祭”了,不得不露出馋相。陆婆朝我说道:“你说偷的,怎还不偷?你若偷,我定会捉住你。”说着又像个小姑娘般笑了。吃完后,陆婆才告诉我,她知道是谁偷的,但没想到他穷到这种地步了。“要学会善待别人啊!”陆婆一声感慨,让我们汗颜不已。

陆婆也像其他的婆婆们一样爱唠叨。她每天打扫垃圾时,总是不停地说:“这些孩子,这些孩子……”说着,便把我们丢的本子、杯子及一些旧物品收拾起来。有一次陆婆生气地教训我们:“这好端端的夹克也丢了,你们啊,怎能忘了本呢?”

我时常纳闷,陆婆怎么老住在那幢房子里?就算不去城区和儿女们住,也可以搬进这小洋楼里呀。直到半年后,我要离开时,去平房里屋找陆婆,才发现了“秘密”。在卧室的床头挂着一张大大的照片,英俊潇洒,一看就知道是陆婆的丈夫。陆婆看着我盯着那照片,便喃喃道了一句:“唉,他40岁不到便走了。”原来,陆婆一直在守着她的那份爱情啊!或许在这老屋里才能更深地体会到从前的温馨。

我走时,陆婆将我送得老远。她又唠叨起来:“好听话的孩子啊,又走了一个,又走了一个……”回身望去,陆婆还在朝我挥手,我禁不住鼻子酸了起来。

毕业了,到外地参加了工作。我再也没回学校,也没去看陆婆,但这几年来我一直想念着她,也想念一种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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