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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进书店

2001-08-13 来源:生活时报 ■叶梓 我有话说

我爱书,但怕进书店。

其实原因很简单,就是现在的书价太贵,像1998年长江流域的洪水一样,日日见涨,不见跌落。好在洪水可以通过团结起来浴血奋战的军民治下去,但涨上去的书价却是白纸黑字,就再没有办法了。即便是打折,则是辗转了多少家书店的仓库之后的事。因此,囊中羞涩如我辈者就对书店渐渐产生了一种敬畏之情——像领导安排我去接待一位下基层视察的高级官员一样,心里始终感到不安;又像无意间和一个体态臃肿的大款坐在同一桌酒席上一样,心里自惭形秽。

记得我上高中时,就亲历过这种事。当时,余秋雨先生的《文化苦旅》正风靡一时,我就慕名去一家书店,一看书价,是20元。天啊,这几乎就是我一个住校生一个月的生活费。虽然爱不释手,但只能望书兴叹。这对于一个年龄不到18岁的农村少年来说,无疑是一次不小的创伤和打击。但我心里暗想,一定要考上大学,等上班挣了钱的时候,就可以出手大方地去买书了。

我一直在这种渴望中读完了高中,也度过了大学。

然而,我的梦想还是难以实现。现在,一个月400多块钱的薪水,除过油盐酱醋一些日常开支,除过给乡下生活的父母亲补贴上一点,除过写作时我所必需的一包烟和一杯淡茶,就已经所剩无己了。再说,唠叨的母亲经常叮嘱我:要攒点钱,以后还得结婚,还得买房子,还得买家具。因此,买书的愿望还是无法实现,只能是偶尔破费买上一本,但这对我来说,已经就是一次极大的满足了。

对于书店,进的就越来越少了。我也就常常以“书非借不能读也”这句话来自慰自己。

但是,我真的希望出版商和书商们能够少赚一些,让像我这样的读书人有书读,也让像我这样的读书人能够大大方方地去书店。诗人杜甫祈求天下寒士有一间房子住,现在的书生无论是租房借房还是买房,大抵都有安身之处,只是书价太贵,难以在孤灯下翻读自己心仪的作品。我不敢和杜甫这样的名人齐肩并列,但我应该可以有这样的祈求:让天下所有的寒士有书店可进。

应该说,这是一个人对生活最小的祈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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