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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世的天堂

2002-04-09 来源:生活时报 马行提 我有话说

家是一种温柔的束缚。这种引力,来自即使在他乡的梦中也让我牵念的那一窗灯火。

妻子是中学教师,几乎每天晚上陪学生上自习都要熬到10点;而我所在的单位,也是经常加班到深夜。我们俩不管谁先到家,总是要把客厅灯全部打开,为的是让对方远远地就可以看到家里的灯光亮着。每一次拐个弯走进黑洞洞的巷口,仰起头看到楼上那扇窗灯火通明,我都会激动不已,仿佛自己就是巴金名篇《灯》中的旅人,找到了自己奔赴的方向……不经意间,为爱人留灯的习惯,在我们家已形成10年了。

前些日子,我出差宁沪。10日行程,或许是我离家最久的一段时间了。每天往家里打一两次电话,妻子的问候和孩子的欢笑近在身边,自己仿佛并没有走远。每次接我的电话,妻子总要问我今天几号了。回答到第三次的时候,我才倏然明白,这个狡黠而含蓄的小女人,其实是在试探我的归期。临返回的前天夜里,我梦见自己在一个落雪的深夜,赶往我俩曾经教书的小镇,我骑着自行车,鞋子里灌满了雪水,胡子上结满了冰渣……望见自己小院的灯光时,我的梦醒了。走出梦境后,我才非常清楚地意识到,梦中的情景其实就发生在10年前,为此我还写过一篇散文《今夜不做旅人》……

从上海返回的当天,我打电话告诉妻子到家的时间可能要在深夜。儿子从妻子手中抢过电话说:“爸爸,你快回来吧。我有爆玉米花,给你留着呢!”我说:“你太幸福了,有爆玉米花吃,我都闻见香味了!”儿子沉吟了一下,说:“我的玉米花要和爸爸妈妈一块吃才幸福。《宝莲灯》里的陈香说,幸福就是和爸爸妈妈在一起!”捧着电话,我好久说不出一个字。6岁的儿子,居然记住了这么一句让人动情的台词……

望见我家的灯火的时候,我发现整个小区都已进入了梦乡。在黑暗阒寂的巷子里疾走,我的心里默唱的是王杰的老歌《回家》:“我不在乎有没有梦里的天堂,握在手中的票根,是我唯一的方向。回家的感觉就在那不远的前方,走过的世界不管多辽阔,心中的思念还是在相同的地方。”打开房门,我一下子惊呆了:家里每个房间里的灯都亮着,妻子和儿子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儿子手心里的爆玉米花已攥得发粘。我叫醒妻子,安顿儿子睡觉。她说,儿子非要把所有的灯都打开,说灯都打开了,爸爸回来时老远老远都能看得见……坐在书房里,妻子靠在我的肩头,把冰凉的手放在我的掌心,我们许久都没有说话。打开窗户,外面是稀稀拉拉的星光。家对于整日忙碌或游走天涯的现代人来说,其实就是一个让灵魂走向安静平和的港湾。回眸镜花水月的人生,或许一切功名富贵都是浮云。黑夜里有一窗灯火为我守候,这样的家便是我尘世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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