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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市场

2002-05-31 来源:生活时报  我有话说

大学刚毕业的几年,几乎就没进过菜市场。都说单身自由,可以随心所欲地做一顿可口的饭菜,但我不。经常到馆子里吃,万一到了掏钱买难受的时候,就拎一点水果之类的小礼品到朋友家混饭吃,算是蹭吧。如果这也算打扰主人的话,那深受其害的就是我的诗人朋友雪潇。

紧接着成了家,可能是有意表现,我就开始光顾菜市场,每天下班路过时,总要买点如菠菜芹菜豆角之类的,然后喜滋滋地提着上楼。

久而久之,推着破旧的自行车,或者拎一个菜篮子走进菜市场,成为我生活中从容、宁静、悠闲的一部分。菜市场虽然躁杂、零乱,甚至肮脏,却是市井生活的一张缩写图,它给人的心灵不会带来一丁点的压力,任何一个人在这里都不必设防,充其量也就是给菜农们多付点小钱罢了——我想,如此类推的话,应该也会有菜农们多找些零钱的时候。再说,有时候,书读累了,字写乏了,还真想到菜市场里逛一逛。合上书,关上电脑,只要提上菜篮子,心情就一下子轻松了起来。

菜市场里,那些面容熟悉的菜农们,每天天麻麻亮的时候,就蹬着三轮车从乡下往城里赶,他们是日出的见证者,也是黎明时分的旅行者,而花样丰富的蔬菜里,那红红的柿子,绿绿的黄瓜,个个看起来煞是亲切,润人眼目。我也很喜欢这里的氛围:鸡叫声,鸭叫声,讨价声,吵嚷声,交汇在一起,构成了生活中最本质的声音。这一曲广为流行的民间音乐,虽然与我悉心阅读的诗歌相去甚远,但恰恰又是我洞悉生活的一条可靠的通道。

我不喜欢菜市场里的塑料袋儿。每次出去买菜,菜篮子里总是被或白或绿的塑料袋分成一袋一袋的。回来收拾的时候,也要花时间费力气地把这些免费的东西倒进垃圾道。我想,我们走进菜市场的时候要是都提一个篮子该有多好,要是菜农们不准备塑料袋儿就更好了。

偶尔在晚报的娱乐版上看到演艺界的名人们提着菜篮走进菜市场的小新闻时,我就觉着可笑——这样的新闻有什么意思呢?还不如用好这些版面刊一点养生的小资料!一日三餐,是一个人正常生活的必需部分,俗是俗了点,但惟有大俗才能通大雅。

事实上,菜市场需要每一个人的光临,就像是白天需要夜晚的光临一样。而在我们生活的近处能有一个菜市场,是主人的一件幸事。除却方便和省下时间,我想,更重要的是它还拉近了我们与生活本身的距离。我们不是都嫌自己的生活离大自然越来越远了吗?大自然是什么,除过高山、流水,难道不就是这些沾满了泥土的土豆、散发出一股清香气息的蒜苗吗?我每天上班,经过菜市场的时候,总是想:这些来回走动的人们,这些声音,这个菜市场,都是世界的一部分。

其实,小小的菜市场原本就构成了我们的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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