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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趣

俗事
2002-07-09 来源:生活时报 孙友田 我有话说

进矿的第二年就学会了喝酒。

那是1958年的“五一”劳动节,我在夏桥煤矿掘进工区劳动。那时候煤矿工人节日不停产。带我的师傅姓赵,42岁却有23年工龄。在井口领了矿灯走进下井的“罐笼”时,他对我说:“小孙,今儿过节,下了班跟我回家,咪两盅。”我说:“我不会喝。”

他笑了:“我教你。干什么都得有人教。当矿工的不会喝酒怎行?像你这写诗的,不会喝酒,诗怎么出来?‘李白斗酒诗百篇’嘛。”在赵师傅家喝了入矿后的第一杯酒,只觉得浑身发热,情绪激动。后来,我写过几首矿工与酒的诗,灵感都来自这杯酒里,如“矿车像一排整齐的酒杯/盛满了矿工对祖国的敬意。”“只要举起矿山节日的酒杯/凡有煤的地方,都被灌醉……”

由于豪放粗犷的职工特点和阴暗潮湿的工作环境,矿工与酒结下了不解之缘。

20世纪60年代国家困难时期,市面上无酒出售,政府却特供矿工。不过,半个月发一次酒票,凭一张酒票可到服务部里买酒半斤。有些老工人为酒票竟能争得面红耳赤,但用他的酒票买来的酒却一定让你先喝。若不喝,他会生气,说你看不起他。

矿工家家都以白酒热情待客。酒桌上实行“三二一”的不成文的规定。就是第一杯分三次喝完,第二杯则分两次,第三杯一次下肚。然后再各自敬酒。有的主人嫌斟来斟去太麻烦干脆用玻璃杯盛酒让客人“包干”。我们的班长嗜酒,下了班总要“咪两盅”。他到朋友家里做客,见面头一句就是:“老伙计,好久(酒)不见了!”主人立刻明白,忙吩咐家人:“快给老班长拿好酒!”好酒上桌,他总是喧宾夺主端酒致词:“怎么样?是不是我先打一圈?”“打一圈”的意思是给在座的每一位同干一杯。

酒后分别,他不说再见,而是幽默地说:“再有这样的事给我打电话,我家号码:782954”其实,那时他家并没有装电话,这里他在告诉你他的酒量:七八两酒无事。

我在煤矿的酒友甚多,关于酒的趣闻也不少。有位张师傅,到朋友家喝酒,经常半夜才归。一次,又是夜半归来。他老婆看他那醉醺醺的样子,一边给他递茶,一边笑骂道:“又在哪里喝这么多猫尿!”他醉眼朦胧地纠正:“夫人错了,不是猫……猫尿,是茅……茅……茅台!”

王师傅性格直爽,经不住劝酒,所以每喝必醉。有次,他在一位老乡家又喝醉了,衣服全被吐出的酒菜弄脏。老朋友给他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并送他回家。谁知到家后,他家喂养的一条黑狗把他当生人,对他汪汪直叫,他生气地骂道:“畜牲,连我都不认识了?”他老婆过来解释:“你也别怪黑狗,这都是因为你换了衣服。比如这黑狗出去了突然变成白狗回家,你也不会马上认出来,还只当是条野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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