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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岁老人留下的珠玉之章

2002-09-17 来源:生活时报 王伟瀛 我有话说

20多岁时创作的散文作品被选入《中国新文学大系》,成为现代文学史上的著名散文家,直到99岁还为北师大的博士生上课,钟敬文先生可谓是个奇迹。逝世于2002年1月8日的百岁老人、著名民俗学家、作家钟敬文先生,百岁人生,80年笔墨春秋,在学林文苑中留下了不朽的篇章。

钟先生被称之为中国民俗学泰斗。对一些人来说,民俗学是令人生疏的学问。它是以一个国家或民族的传承性生活文化作为研究对象的一门科学。在国际学术界,提起散文家钟敬文,知之者也许不多;可提起民俗学家钟敬文,是大大地有名。也许民俗学这门学问冷僻高深,不易弄懂,我深爱的是钟先生的那几部散文:《荔枝小品》、《西湖漫拾》和《湖上散记》。

郁达夫先生评钟敬文的散文:“清明绝俗,可以继周作人冰心的后武。”他又惋惜地说:“可惜后来改变方针,去日本研究民族传说等专门学问去了。”这“后来”,使钟先生从散文家转为民俗学家。他那几本散文集中的名篇,成为诸多散文选本选不漏的篇章,比起某些写了一辈子散文却没留下名篇的散文家,钟先生是应欣慰的。

钟敬文先生生于福建水仙花的故乡,他的散文有着水仙般幽香清远的风格,不温不火,叙事抒情,尽见性灵,有着周作人早期散文的情调。钟先生自己说《西湖漫拾》和《湖上散记》,应是他创作高峰期的作品。这一时期的散文,对象是山水、草木等自然景物,许多篇章是游记类的文章。西湖、太湖、钱塘江,有许多文人墨客吟咏过,可在钟先生的篇下,则荡漾出无限的温情与纯爱,烟波浩渺之间,也自然荡起一位青年学子的淡淡哀愁。在《西湖的雪景》中,西湖之美与雪景之美融为一体,传出雪中游西湖的欢愉,也流露出作者的愤激:“公园中各处都堆满了雪,有些已经变得泥泞,除了极少数在等生意的舟子和别的苦力之外,平日朝夕在此间舒舒地来往着的少男少女,老爷太太,此时都密藏在‘销金帐中,低斟浅酌,饮羊羔美酒’……再不愿来风狂雪乱的水涯,消受穷人所贯受的寒冷了!”《西湖的雪景》至今仍为读者所喜爱,固然有雪中的西子湖的清丽,也有作者那风雪人间的情怀。钟先生的很多篇游记,都是可读可诵的珠玉篇章,会使当今那些旅游说明书加上游程和照片的游记为之汗颜的。钟先生的文章何以如此之美?是与他深厚的古典文学功底分不开的,他的旧体诗词的功夫说明了这点。

人活百岁,抚今思昔,钟敬文先生在2001年9月的一首《拟百岁自省》诗中云:“历经仄径与危滩,步履蹒跚到百年。曾抱壮志奔国难,犹余微尚恋诗篇。宏思遐想终何补,素食粗衣分自甘。学艺世功都末了,发挥知有后来贤。”钟先生永远地离开我们了,他的民俗学成果和文学作品留给了我们,“后来贤”当知自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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