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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原聊酷毙帅呆

2002-12-24 来源:生活时报  我有话说

去年夏天,我给北京一所高校讲社会语言学。我第一句话是:同学们,我昨天在圆明园门口看见一个招牌,上面写着这样几个字。说着我转身在黑板上写道:酷毙帅呆。

当我写了头两个字时,讲堂里面已经一片嗡嗡声;到我写完四个字时,三百多青年人突然发出哄堂大笑。我转过身来面对这些可爱的娃娃们,我无需多做开场白,因为我知道此刻我们的心彼此已通了。

娃娃是奇异的语言创造师。从小学到中学到大学,从儿童到少年到青年,思想活跃,口齿灵敏,青春活力使他们不满足于人间日常交往使用的语言,他们厌烦天天使用人人用过万千遍的语言,丰富的想象力旺盛的创造力迫使他们创制许多古怪的语汇和根本不通的语法,他们像玩积木似的硬是拼凑出习惯上不能搭配的新名词或新动词,构筑成似通不通的句子,先是在小小的一个校园里流传,然后传入别的校园,然后进入社会,感染了社会公众——有时竟也征服了成年人,诱导他们跟着小娃娃胡说一气。大多数这样的新玩意流行了一阵便消亡了,可也有少数存活下来,后人也不明白它们是从何处来的。

这就是人世间奇异的语言运动规律。

酷就是好的意思,就是美的意思。酷毙就是好得要死的意思。毙不是死吗?平常说,热死了,冷死了,想死我了——这里的“死”并非真的死,真死了那就没戏了。“死”在这些地方意味着到了极端的程度。

烦死了——烦恼得要死:就是十二分烦恼的意思。可是娃娃不用“死”字,不说“酷死”,却说出一个不那么常用的“毙”字,“酷毙”比之“酷死”多了一层神秘感,一时令人不知是什么意思。

这也许可以说明为什么艺术上非常重视原创性的缘故。

仿此。“帅呆”意即“美得很”——俗语说的“帅”就是好美,这个男人真帅!相貌,举止,谈吐……一切都让女性倾倒,这就是“帅”。

演讲回来,一个小学刚刚毕业的孩子,看了一部美国的科幻大片归来,兴奋不已,冲着我大嚷,这片子,酷毙,酷毙!

古里古怪的新语词,成人不太明白的新语词,像长了翅膀一样,飞进学生群里——不过您不用害怕,它们大部分都会热了一阵就消亡的。

也许现在悄悄地兴起另外一些字眼来代替那个酷了……

摘自《重返语词的密林》

辽宁教育出版社

陈原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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