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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自行车史

2003-02-11 来源:生活时报 晓风 我有话说


丢车,对北京人来说似乎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以至于有人说:不丢几辆自行车就不算是北京人。

我的行车史是从中南海里开始的。1984年参加工作后的十年间,从来不知道丢车是怎么回事。最美好的行车记忆无过于1986年夏,当时我在警卫部队政治部宣传科任干事,因为要到驻玉泉山的连队“蹲点”,有一段时间每天都骑自行车打来回。记得那辆机关的公车是28型的,还比较旧,可我骑来骑去却从没感到过累。那一年我22岁。

从1994年开始,我的行车史就成了一部辛酸史、“血泪史”,迄今为止已丢车八辆,其中七辆是新车。

我丢的第一辆车是永久牌轻便型,传统名牌,简洁轻灵,1994年夏丢于机关大楼一层走廊,有七八成新。怪事,中央机关大楼里也能丢车!不过,当时还没雇保安,看门的是个退休大爷,好像享受处级待遇,堪称“处级门卫”。

我丢的第二辆车也是永久牌轻便型,1995年夏丢于我居住的宿舍院——海淀车道沟东里中直宿舍院里。当时刚分新房,下午下班后去看房,琢磨怎么装修,也不过半个小时后下楼来,却发现在楼前的车不见了。

第三辆车是辆黄色山地车。1996年丢于宿舍院,一条挺粗的链锁被夹断扔在地上。

第四辆车还是永久牌轻便型。可能当时自己有些“永久”情结,然而却没能永久。1999年下半年丢失。

第五辆车是辆蓝色捷安特。这辆蓝色捷安特伴我风光了大概一年多,也失踪于宿舍院。

蓝色捷安特失踪后,便坐了一阵机关班车。半年后,感觉身体发虚。一天早晨上班途中,在一家路边自行车店买了160元的野狼牌自行车。惜其命短,亡于三四个月后的宿舍院。

去年春夏之际,朋友帮我买了辆旧车,好像七八十元,骑了一两个月居然就在宿舍院丢了!真是活见鬼,旧车也偷。

很快,我又在广源超市买了辆180元的新车。去年春天,公安部门给自行车统一换发了牌照,还加了钢箍。无奈好景不长,就又“贡献”给盗贼了。

于是,去年挤了一夏天公共汽车,在气候异常酷热潮闷的那些日子,我有机会体验了什么是“桑那车”。百姓行路何其难!

找谁要说法

我的车大都是在宿舍院丢的,去问物业:住户交了治安费,你们得保证财产安全呀!女管理员答曰:保安只管打架,不管丢车。回答真令人鄂然。

刚开始丢了车还到派出所报案,期望我公安神勇破案后能通知自己去领回“坐骑”,警察都说自己也丢了好几辆车了。

丢车问题涉及千家万户,虽然已是小康社会了,买一辆车也没多少钱,但总丢车又得不到解决,不仅影响百姓正常的工作和生活秩序,使人缺少安全感。也有人说,现在机动车被盗都查不过来,哪还顾得上自行车?的确,跟机动车相比,自行车不算太值钱,可它涉及面太广了。

老子哲学,生存智慧?

新车爱丢,于是好心人会劝你去买二手车,即使买了新车也别擦它,别招人显眼。我常常想,这不是典型的老子哲学吗?“和其光,同其尘”,只有与世同流合污,才能不被注目,免遭祸手。这反映了一种病态的社会现象。

缸瓦市是北京市有名的自行车旧车市场,是车贩盗贼销赃贩赃十分猖獗的藏污纳垢之地,公安部门打不胜打。从严格意义上讲,从街头低价购买车贩或盗贼作为赃物销售的旧车,亦属不法行为。然而,老百姓经不起自己的车一丢再丢,而且基本上破案无望,于是花百八十元买辆不错的二手车,就成了一种普遍现象。法不执众嘛!于是便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百姓丢车,去买旧车,成就了盗贼,盗贼有利可图便再去偷。

我不愿意买旧车,总觉得骑着那车,心里会很嗝应。多年来,我的车屡买屡丢,基本上都是买的新车。也许在别人看来有些书生意气,可是活到现在这么一把年纪,价值观念不大可能改变了。

这些年来,买车钱大概花了几千元,由此联想到整个北京市老百姓的损失该有多大!而盗贼车贩把车倒来贩去产生的地下经济该有多大规模?

面子与本事

时下私家车越来越多,有轿车似乎成了身份、地位的象征。北京人很爱面子,去参加社交活动如果骑着自行车,就好像很没面子、很没本事。人的面子来自做人,来自诚实劳动,合法经营,靠坑蒙拐骗发财,靠卖身求荣致富,纵使开着“大奔”、保时捷,也难逃人们鄙夷的目光。争多少钱办多少事,以目前公务员的工资水平,恐怕绝大多数人还买不起轿车。作为一种交通工具,身外之物而已,来去自行车,绝没什么丢面子的。

2002年11月7日《参考消息》刊载日本《每日新闻》文章称:长安街“路面上仍充斥着无数自行车,就像是永不停息的脉搏。这似乎象征着这个地大物博、人口众多、历史悠久的大国无可比拟的活力。”老百姓就得照老百姓的活法活着!于是,金秋十月,我又买了我的第九辆自行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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