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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摄像机记录王晶生命

李冰奇
2003-06-06 来源:生活时报 本报记者 李皓 我有话说

李冰奇是中央电视台东方时空《纪事》栏目的一名编导,也是刚刚播出的纪录片《生命》——纪录北京人民医院的护士王晶从染病到病危再到离开我们这一过程的编导。拨通冰奇的电话已经是夜里11点多了,记者叫醒了睡梦中的冰奇。很显然冰奇不愿回忆这段难过的经历,但在记者的一再要求下,冰奇不得不再一次触动自己心灵深处的伤口。

32岁的王晶是北京人民医院急诊科的护士,今年4月5日,人民医院接治了第一例“非典”病人,在抢救病人的过程中,王晶被传染了。接到这个采访任务时冰奇已经在家放了两天的假。原本可以不接这个选题,可看到同事们都积极参与到第一线的采访中,冰奇也就觉得义不容辞了。

她是一个特别害羞的人

“其实王晶是一个特别可爱的人。”说到这冰奇的声音有点哽咽。“就在她得病期间,还在照顾别人。刚刚染上SARS时,王晶的病还是挺轻的,只是有一些轻微的反应。王晶在被送到地坛医院的护士当中是业务最好技术最高的,虽然自己染上SARS,但还要照顾与她一起得病的另外两名护士。要知道护理SARS病人对护士的技术要求是很高的,给病人上呼吸机扎点滴都需要很高的技术。在王晶病重的时候她还是坚持每天给其他的病人扎点滴,然而却没有人能帮她扎点滴。”

“她是个特别害羞的人,什么事都自己挺着。实在挺不下去了,就自己给自己上呼吸机,自己扎点滴。在王晶病重时人民医院的护士还没有进入地坛医院,那时候她太需要被人照顾了,而真正能照顾她的人太少了。等到王晶的病进一步恶化,直至插管,人民医院的护士才进入了地坛医院。在王晶最痛苦的时候,她偷偷的把插管拔掉,想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然而没等她呼吸一口新鲜空气,便窒息了一个多小时,导致肺部损伤严重,等到转院到中日的时候已经是回天无力了。”说道这冰奇的声音再度哽咽。

她死得非常孤独

“躺在医院病床上的王晶浑身插满了管子,她偷偷把手机藏在了被子里,即便是在转院时她也拿着手机,虽然那时她已经没有力气了。仿佛那手机就是她活下来的希望。她每天都看手机里别的护士发给她的信息,一遍又一遍。拍她时你会看到她眼里的渴望,那种渴望太强烈了。护士长劝王晶‘把手机放下吧,你这样没法给你治疗。’看着王晶全身插满管子,看她爱人小侗细数着王晶种种的好,任何一个铁石心肠的人都会被感动的。她死得很孤独,也很无助。”

5月13日,医院宣布了王晶病危的消息,北京医科大学护理专业她的同学聚集在一起,希望能找到SARS康复病人的血清来挽救王晶的生命。寻找血清的消息在报纸上刊登以后,很多康复病人都表示愿意捐献,王晶的同学觉得王晶的生命有了新的希望,纷纷捐钱准备作为对捐赠者的酬谢。但最终经过专家组的反复论证,认为王晶的身体状况还不适宜使用血清,血清治疗方案被迫放弃,牵挂王晶的人们只能默默地为她祝福。

“一听说我们要拍王晶,人民医院的护士们都特别帮忙,她们有的是王晶的学生,有的是王晶的小姐妹,主动帮我们到王晶的病房和一些我们去不了的地方拍。她们每一个人都希望王晶能够好起来,惟一的遗憾就是王晶还是离开了我们,那天星期六,小侗给我打电话,(现在她的吸氧浓度在100%的时候,吸氧的饱和度仅仅87%,就是说一个人被捂住嘴一个小时。)听到这个消息,我真的接受不了。刚开始拍摄王晶的故事时,没觉得怎样,只是一个很平常的感人的故事而已,并没把她与雷锋联系到一起,可片子拍到这时我才真正意识到原来就是这样一个平凡人才让我们感动。这是一个像雷锋一样的真实的故事。”

不敢到机房剪片子

“直到王晶离开我们,我才真正感觉到人是多么的脆弱和渺小,真正感觉到在平时要多关心别人。只要你是全心全意地去关心别人,别人也会用诚挚的心去回报你。在王晶转院时,她一直不停地哭,也许是因为孤独。我真不忍心拿起手中的摄像机,她在哭你在拍太残忍了。可是我身为一个记者,就是要我们去传达给观众各种信息。王晶感染非典后,丈夫侗险峰每天都会在地坛医院门口呆一阵,他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和妻子王晶离得更近一些。在王晶病重期间,他们只能用手机短信联系。她发给丈夫的最后一条短信是:我会努力。每次小侗看到这条短信都会泪流满面。”

“我们做完节目的那几天,我不敢到机房剪片子,我不敢面对这拍完的一卷卷带子。我也试图将这段难过的经历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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