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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万元大奖中了 半路夫妻散了

2001-11-01 来源:文摘报  我有话说
2001年8月,一桩奇特的离婚案引起重庆市民的广泛关注,因为对簿公堂的夫妻是江津市首位福利彩票500万元巨奖得主。这个人到中年后才组成的再婚家庭在坚守四年多的平凡婚姻后,因暴富而走向分崩离析:身患癌症的丈夫携巨款逃得无影无踪,满腔悲愤的妻子精神几近崩溃。

近日,笔者采访此案的女方当事人蓝瑞琴,在长谈中了解到这起离婚案背后的悲情故事,以及巨额大奖引发的人性裂变。

愁难诉,再婚又遇花心人

1995年,我和我的第一任丈夫协议离婚。我和前夫曾做了十几年夫妻,当时双方共同经营的服装生意越做越好,家里有了不少积蓄,日子越过越红火,后来他犯了许多有钱男人的通病,和别的女人有私情,而这是我绝对不能容忍的,于是无论他怎样解释、哀求,我都坚决与他离婚。那年,我们在外省做生意,分手时我们惟一的儿子判给了前夫,我独自收拾行装回到家乡重庆江津。

平静的日子还没过上多久,另一个男人就闯进我的生活。他叫叶新文,是江津市某局的职工。叶新文告诉我,他也与妻子离婚了。同是天涯沦落人,两个人在一起自然发出许多感慨与叹息。接触的时间多了,叶新文开始追求我。我因经历过一次失败婚姻,担心重蹈覆辙,曾婉言拒绝他。但他很执著,一遍遍地找我诉说他的真诚。我终于相信了他,尽管以前相熟的朋友曾告诫我“他是个挺花心的男人”。

1997年4月,我和叶新文组成新家庭。这一年,我41岁。婚前他说他还欠他前妻一万块钱,我毫不犹豫地借给他一万,让他还给前妻。

然而天不遂人愿。婚后还不到一个月,就有朋友告诉我:“你丈夫有‘外遇’。”我感到非常震惊。为了证实事情的真伪,我决定不动声色地调查清楚后再说。我暗地里跟踪了叶新文好几天,发现他上班报到后就偷偷溜出单位,钻进一幢无人居住的楼中,有一个女人相随,中午下班前他又赶回单位。

我愤怒至极,当即打电话给他,含泪说:“我什么都不想说了,只希望你把我借给你的那1万元还给我!”我估计叶新文会回家找我。

我回到家的时候,叶新文果然也到家了。我要他还钱,他瞪着眼睛问:“你又怎么了?是不是听了别人的流言蜚语?”我冷笑道:“叶新文,你别演戏了!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要不要我现在就和你一起去看看你和别的女人幽会的地方?”叶新文的脸顿时变得惨白。沉默很久以后,他才一言不发地走了。

中午1点的时候,叶新文又回家来了,见我紧锁着门,便从邻居家翻窗而入。进到屋里,他见我坐在床上面壁流泪,便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我认错。整整三天,他没有去上班,只守在我的床边,请求我原谅他。

第二次婚姻走到这一步,我真是有说不尽的苦涩。我知道,一个女人再婚后又离婚,别人一定会有许多想法,何况我的第二次婚姻只有一两个月时间!一天,我趁家中无人、一口气吞下早已准备好的整瓶安眠药,然后静待死神降临。但是,我没有死成,提前回来的叶新文救了我。

叶新文再次痛哭流涕,一再向我忏悔保证,还信誓旦旦地跪在神龛前发誓:“瑞琴,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假如以后我再和别的女人乱来,让我得癌症而死。”我心软了,原谅了他。

经过这次事件后,叶新文安分了许多。

2000年7月,叶新文到医院检查身体,不幸查出患有癌症,是肺癌。第二天,我放下一切事情陪叶新文到重庆大坪医院做切片检查,切片检查出来的结果是癌症早期。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我安慰他:“不用着急,医生说该怎么治疗我们就怎么配合,不管花多少钱都要把你的病治好。如果钱不够,就把房子卖掉。不论怎样,我都会在你的身边好好地照顾你。”叶新文没想到我会主动提出卖房。后来,他跟家人、朋友说起此事,人们都说:“没想到蓝瑞琴会这样有情有义。”

8月9日,叶新文入院动手术,手术非常成功。他住院期间,我日夜守在医院里照顾他;他出院后,我到处寻找治疗偏方。我相信,我的努力一定会帮他战胜病魔,也相信我的真情能消融以往所有的芥蒂和隔膜。

中巨奖,婚姻命运大逆转

我做梦也没想到命运会在几个月后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2000年11月21日,“重庆风采”第59期开奖,我和叶新文共同购买的彩票中的所有数字奇迹般全对上了号,中了500万元大奖!

喜事从天而降!那天晚上,我们夜不成眠。我说:“新文,有了这么多钱,以后你看病就再也不用愁了。”他很感动:“说真的,中大奖全是因为你心好才得来的。我们是半路夫妻,我又得了肺癌,要是别的女人早就弃我而去了。”又说:“瑞琴,我不会亏待你的,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

之后,我们一起到重庆领奖。扣税后,我们实得409万元。福彩中心已分五张存单帮我们将巨额奖金存入建设银行,我们领到的是五张存单。拿到存单时,见叶新文毫不犹豫地在四张100万元和一张9万元的存单填上自己的名字,我随口问了一句:“全写你的名字?”叶新文看了我一眼,说:“我都是病人了,你还和我计较什么?”当时我已被中奖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没有在意叶新文给所有的存单都设立了只有他才知道的密码。

叶新文更是狂喜。我记得他当时说过这样一句话:“终于有钱了,我得抓紧时间好好享受享受。”

12月,我们花16万元在江津长滨路买了一套二手房,并购置了家具电器。那是江津临江建得最好的一幢楼房。当然,这也是以叶新文的名义买下的。

新家安顿好以后,叶新文又开始早出晚归了。

一个人突然中了大奖,而且是500万元巨奖,这样的幸运儿即使在全国也屈指可数,得奖者的那份狂喜和迷乱可想而知。我想:叶新文每天忙着出去也许是聚餐请客,只要他心情愉快,他爱怎么玩就由他去吧。

不久,叶新文向我承诺,他会在我的名下存50万元,另外给他自己的儿子和我各买一套价值50万元的门面,再买一套房子记在我的名下。后来,他兑现的只有50万元存款,不过我已心满意足了。

2001年春节过后,我和叶新文高高兴兴地去新马泰旅游。回来后,他一如既往地爱玩。这时,我听到些风声,说叶新文最喜欢出入的地方是娱乐场所。我每次问他,他都断然否认,而我早已没了跟踪他的耐心。

3月31日,叶新文突然与我商量,说他兄弟做生意在资金上遇到困难,想向我们借一笔钱,叶新文让我把我名下的50万元取出来借给他。我感到十分疑惑:“你手上有那么多现金,为什么不拿出来借给你弟弟呢?”他的解释是:“拿你的钱借给他,以后我找他要回来时好说话些。倘若我取钱出来给他,他拖着不还,我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我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就取出存折和他一起去银行取钱。

自从中了大奖后,花钱大方的叶新文在江津成了小有名气的人物,当然,他的名气后来更多的是出现在江津的一些娱乐场所的老板和小姐嘴里,因为他是那里的常客。这些都是我后来才知道的。朋友们不断地告诉我:“叶新文又去歌厅夜总会了。”而我只知道他在外面不分昼夜地玩,却没抓到他什么把柄。

5月21日,叶新文躲在另一间卧室给他的情人打电话,他们之间的对话我听得很清楚,内容大概是:叶新文曾答应给对方买一个门面,对方要他兑现诺言。我突然推门进去出现在他的眼前,叶新文慌忙挂上电话。电话再次响起,我抢过电话,见来电显示是綦江的号码,与他大闹起来,提出要查看存折。叶新文反唇相讥,说我没资格查看存折,因为钱是他的。在吵闹厮打中,叶新文甚至拿出刀来威胁我。

缺防范,无辜妻子两空空

叶新文离家出走了!

2001年5月23日,我买菜回家时看见桌上留有一张字条,这字条是叶新文留下的。他要我到法院起诉离婚,但没有告诉我他去了哪里。我几乎疯了,到处找他,可是他的亲戚、朋友都说不知道,他的手机也永远打不通。

5月28日晚上,失踪了几天的叶新文终于给我打来电话,要我给他写保证,保证以后不管他的任何事、不过问钱的用处,否则他就永远不回家。我当然不可能答应他的这些无理要求。

叶新文一走了之,我立刻陷入了尴尬境地:家中的存折和经济大权全掌握在他的手中,我们原先承包的旅社也早已停业,我何以为生?我终日在家以泪洗面。忽然,我想起6月2日是叶新文必须到大坪医院做化疗的日子,心想也许能在医院找到他,决定去医院碰一碰运气。

这天,我赶去医院,果然看见叶新文正在治疗。我忍住一切,若无其事地照顾他,什么也没有问,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叶新文见我什么也没说,悻悻地说了一句:“谁叫你不给我写保证,写了保证我早就回家了。”

6月10日,我们一起回到江津,叶新文不与我说话。第二天,他又出去了。我没有跟着去,但我知道他会去些什么地方。我想:这个男人完了,在巨额钱财面前他已经忘了道德和责任。

6月12日,气愤不过的朋友打电话告诉我:“叶新文正在一家宾馆嫖娼。”我再也不能容忍了,于是根据朋友提供的线索一路追去。老板不肯帮我拿钥匙开门,我愤怒地踢破了门。老板怕事情闹大,打110电话叫来警察,带走了叶新文。

三天后的清晨,叶新文在交了罚款后又走了,留下了一封信在派出所。这封信是给我的。他在信里承认,他再也不可能找到一个像我这样无微不至地照顾他的人,可是他又一再强调我们性格不合,无法再共同生活下去。叶新文够坦率的,直接承认自己对我不忠,但为自己作了这样的辩解:“我这个被死亡威胁的人,做点儿乱性事,只是平衡心理。”他还叫我赶快到法院去起诉离婚,说应该分给我的财产他不会少给我,吩咐我离婚书写好后通知他的家人。

就这样,叶新文再次一走了之。

6月16日,叶新文打电话回来,仍然强调要离婚。

7月2日,我向江津市人民法院起诉离婚。

7月26日,我的律师向法院申请保全我们夫妻共同拥有的财产。没人会想到,以叶新文名义存入银行的409万元,这时只剩下不到10万元存款和约48万元股票债券。这个无情无义的男人早已转移了大部分资金。

叶新文原来的手机号码早停用了,他的家人告诉我的永远是“不知道”,甚至连法院也只能从他定期打来的电话中得到他的一点儿消息。法官问他在哪里,他说在流浪。8月7日第一次开庭,是叶新文70多岁的隔房幺爷代上庭的,老人一问三不知。8月20日第二次开庭,叶新文在法官的严厉催促下终于露面,他什么都承认,就是不说巨额财产的去向。一走出法庭,他又不见了。

事实上,叶新文是带着巨款从人间“蒸发”了。他有钱,在哪里都可以舒舒服服地生活,若离了婚他就更自由了。至于法院怎么判,他也许并不介意,因为只要他不出现,所有的判决都无法兑现。被抛弃的残酷现实终于让我渐渐明白了他的精心策划。

叶新文在信里说,他是患了癌症没有多少日子的人,让我放他自由。可是,我倒想问问他,在他“逃”向自由的同时,有没有想过伤痕累累的我呢?500万元大奖给我们带来的不是幸福和安稳,而是灾难,通过它折射出一个男人最丑恶的本性。

法院判决在即,结果如何我已不在意。情已逝,留钱又有何用?我只想告诉叶新文:无论躲到天涯海角,你都躲不开这笔一生一世的情债!

(《家庭》2001年第11期上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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