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画了一位充满了活力的村姑，无论是大师的弟子，还是乡下的村民，都为大师的画所倾倒。仿佛那光影变幻的瞬间所捕捉到的是整个山村的灵魂，人们的眼里露出了迷醉的神情，觉得大师所画的村姑似曾相识。那村姑眉眼间的微微笑意似乎在诉说一个昔年的春梦。
围观的人群中突然走出一位村民。村民说，大师，我是一个鞋匠，我做了一辈子的鞋。我觉得，您这画上的鞋子画得走了样。
大师微微一笑，拿起画笔，按照鞋匠的意见修改了鞋子。村民们立刻对鞋匠露出了羡慕的眼神。
这时，又有人提出意见，裁缝说画中的衣服样式也不对，这不是他们乡村有的服装样式。
大师沉吟了半晌，又提起笔，按照村里人的描述修改了村姑的服装。
又一位老者对大师提出了批评，说这村姑的眉眼也不像我们乡下人的模样，我们乡下人应该是浓眉、大眼、黑红脸蛋。大师又提起了画笔修改。
改完了人们再来评论这幅画，真的是活生生的一个村姑了。有个毛头小伙子说：哼！画得再好，也不如镇上照相馆的师傅照得好。众人皆哑然。
大师对弟子说：喏，你们都明白了？弟子说：明白了。
大师说：你们都明白了一些什么？
弟子甲说：明白了生活和艺术的差别。弟子乙说：明白了该怎样对待艺术批评。弟子丙说：明白了随波逐流往往会淹没自己的本质。弟子丁说：明白了生活的道理……
大师点头微笑。（《小小说选刊》2002年第7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