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奉命奔波了好几日。最后，在积水潭医院病人被确诊是骨肿瘤，医生说很可能是癌症，手术费3万元。
前两天，回家筹钱的病人打来电话，说筹到钱了，想让我们帮着排队预约手术。
我拿着住院单，忙活了半天找住院处，七拐八拐被指引到一个房间。我推门谦虚地请教正低头写东西的医生，他很不耐烦地甩出一句：“去护士站”。因为听不懂这个专业术语，我有一秒钟没反应。医生像看一个怪物一样用手中的笔点着桌子喝道：“我让你去护士站！”
护士站对坐着一男一女两位大夫，我说明情况，问是否可以排队预约，男大夫说：“你先让他筹钱，没钱别谈。”我陪笑说：“病人在外地，您看能不能留下我的联系电话，有床位了提前一天通知我。”
“那不行，没法提前，让他到北京。”
我耐心地解释：“如果要在北京等几天，不是还要花很多食宿费吗？他为了做手术已经借了全村人的钱，基本上是倾家荡产了。”
“呦，你可别说倾家荡产，倾家荡产这病就别治了。”
我还是忍耐着继续磨。男医生被“磨”动了，一查病历，发现当日有一个马上要出院的。
他很慷慨地说：“马上办住院手续吧。”
我说：“能不能先留下床位，我让他明天一早九点就到。”
“不行，你要是要这个床位就马上替他办手续，先交3万元，从今天起开始计费。”
我懵了。我一时到哪儿找3万块呀，可又不舍得放弃这个“恩赐”的机会，“您看能不能我先预交三四千块钱，把床位留下再说？”
“那哪儿行？我们没法留。要是人家有揣着钱来的，我们只能给他们先办。”大夫着实被我搞烦了，一转身忙别的事去了。
我正发愁迟疑，一个瘦高个、戴眼镜的大夫一屁股坐下来，“谁给你签的单子你找谁，别在这几呆着。”
“难道你们这儿就连几个小时的事都不能解决一下吗？”
他皱着眉头非常轻蔑地对我说：“知道怎么买东西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是一个道理！”
我的心“咚咚咚”地直跳，眼泪无法抑制地流了出来……（刘江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