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文化运动”是以西方为参照尺度、以历史进步为诉求的意识形态革命，试图对中国传统文化进行彻底清算，它遵循的是文明的开放、趋同和人类的公共性原则。“五四运动”则是一场由青年民族主义者发起的民族自卫运动，与“新文化运动”恰恰相反，它最初是捍卫国家主权的爱国主义，而后则演变成了更加广泛的民族主义思潮，它遵循的是自卫、收缩、排外和民族主体性原则。
这两场方向和性质截然不同的运动，长期以来被主流历史学家混淆，并且总是用“五四运动”来取代“新文化运动”，从而把后者变成“五四运动”的一个细弱的精神附庸。
然而，知识界在为这两场运动划清界限的同时，又犯了一个新的技术错误。这两场运动实际上是左手和右手的关系，左右手固然要加以区别，但它们仍然是同一躯干上长出的东西，与其说是左右相搏，不如说是左右互补。它们的亲昵关系到了上世纪20年代初就已经昭然若揭。由于陈独秀的个人努力，这两场运动发生了戏剧性的汇合，进而演变为激进的政治革命。（《社会科学报》2002.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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