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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力取证报告

2002-11-28 来源:文摘报  我有话说
少女的哭诉

纪海云是黑龙江海林县人,8月20日,她和同伴来江苏云港市灌云县“苏云宾馆”打工的第四天,突然一辆警车驶进院子,没有出示任何证件,就吆喝着把四个女孩带走了。9月17日,记者来灌云县,听纪海云哭诉她的悲惨遭遇。

纪海云被带进公安局后,被单独带进一间屋子,一个高个子警察(后查明叫杨意)叫她在一张纸上按手印,签字,接着搜走了她的身份证、金戒指、手表和现金,也没有打收条,就开始审问她:来灌云几天了?答:4天。又问:在宾馆干什么?答:服务员。再问:为男人服务的吧?卖了几次淫?快说,别欠揍!

纪海云坚持不承认,一个矮个子警察拿来一根从椅子上拆下的带钩的扶手,命纪海云脱下鞋子,坐上,拿一张方凳放倒压在纪海云的膝盖上,他坐在凳子上,猛抽她的脚心,每抽三五下,就喝问一声:再说没卖淫?!

纪海云回忆说,他们拼命抽打我的大腿两侧,痛得我不禁讨起饶来,矮个子就一脸坏笑地问我:老实说,你的处女膜是谁破的?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卖了几次淫?!

“他们死命打,我就是不开口,一个警察就朝门口站着的人问:‘廖局长,这个小姐嘴硬怎么办?’有人回答:‘照老办法办,我看她不会是江姐吧’?……后来他们就继续打,打多长时间,我已经不知道了。”

大约在中午时分,纪海云被雨点一样的橡皮棍击中隐秘要害,一阵巨痛使她昏死了过去,直到下午四点还没有醒来,警察就派人送她到县中医院抢救,当班医生下了病危通知。

纪海云的父亲纪英福是黑龙江农民,女儿哭罢,刚强的东北汉子也忍不住泪水涟涟:只怨我家太穷……闺女自从被警察毒打后,远远看到警察就逃……出了事以后,有关领导没来过一个!这次不给个说法,我决不离开灌云县!

被暴力取证后

纪海云打工的“苏云宾馆”属于民营企业,老板说,宾馆已经停业20天了,这个架势,谁还敢再做下去?老板拿出了和纪海云签署的用工合同:说纪海云卖淫是一点没有根据的,没有证据怎么就用刑呢?!

抢救纪海云的灌云县中医院离县公安局数十步远,住院医师郑世春说“我未见过一个姑娘竟然会被打成这样,大腿外两侧、内侧、臀部、小腿、脚心大块大块的紫青色瘀斑,发烧,血糖指标很不正常,所以就开出了‘病危通知’。”

9月18日,记者走进了灌云县公安局,马文华局长承认这是一起令人感到震惊的暴力取证事件,全局上下对此事反应强烈。两名打人的警察都是去年刚从警校毕业的,已经被刑事拘留。当记者提出,发生打人事件时,据说一位公安局领导还在场指挥,马局长对此不置可否。

何时悲剧不再重演

一位不愿意披露姓名的公安干部撰文说:灌云公安局搞刑讯逼供决非偶然之事。今年以来,我县看守所狱医的工作格外繁忙,不是忙治病,而是忙治疗。据看守所反映,绝大多数犯罪嫌疑人都是经“修理”后才送监的,但经关押、治疗,到起诉时,伤情一般都能消除,所以在法庭上基本是看不到带伤的被告的。看守所统计,刑讯受害者占收监人数的70%以上。个别干警施暴的工具、方法超出常人想象。

记者一走出公安局,就有多人当街拦诉少数警察违法违纪现象。这已经不是一个新鲜的话题了,我们寄希望于灌云公安的自身建设和自身净化。(《检察风云》2002年第2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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