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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打黑者的“黑道”生涯

2003-04-06 来源:文摘报  我有话说
王生志在老家江苏省连云港市锦屏镇持续十年打黑,协助连云港公安破案70多起,民间舆论反而认为他是“黑社会”的大人物。因为,他每次随犯罪团伙被抓(其实是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每次都有办法“混”出来。如今他遭乡邻唾弃,亲人绝交,夫妻离婚,债台高筑。

为弟弟踏入“黑道”

1992年春节,王生志弃学回家的弟弟和几个社会上的不良分子在家打牌赌钱,一个沭阳人对王生志弟弟说,“东海县最近来了一批假钞,有个叫赵宜春的可以搞到一些,你要不要?”

为了一探究竟,王生志独自一人来到东海县,找到了赵宜春。赵辗转让他到山东平邑县找一个叫李京坤的。王生志找到李京坤,李要王生志帮忙销一些大烟。

查假钞,居然查到了毒品,让王生志吃惊不小。接下来的一年里,王生志自费到过山东六次,李京坤总算领着王生志看了他们造假钞的纸张,并给了他两张假钞。当晚,王生志赶往北京,来到国家公安部。之后,山东警方端了那个制造假钞的老窝,抓获了30多人。从此,王生志打黑一发不可收拾。

打掉了饭碗和家庭

王生志曾是锦屏镇政府的聘用干部。因为打黑,他经常跟黑道的人混在一起。镇领导和村里人,认为他由一个积极要求进步即将入党的好青年,变成了一个不务正业的“二流子”;认为他不安心在家种地,隔三岔五地往城里跑,经常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行动诡异。领导为此经常教育他,后来派他回村里工作。一年干过来,王生志还是继续破案。村领导说他工作经常迟到,不务实,又把他调到队里,做小队长。王生志还是继续破案。到1999年,小队长的职务也被撤了。王生志继续打黑。他说他对政府始终有感激之情,他8岁那年,父亲去世了,母亲带着他们5兄妹艰难度日,完全靠政府救济。

村里人觉得王生志破案根本不可能,你有那么大的能耐吗?那些重案要案自有公安部门办理,哪还用得着你来插手?在他们看来,如果探案是一桩生意,那倒还可以理解,然而那种活不仅赚不到钱,反而要倒贴钱,甚至随时都可能遇到危险,好好一个聪明人,怎么会去做这样的傻事呢?

打黑确实没给王生志带来什么好处,倒是让他赔进了不少钱。为了多摸些情况,王生志经常自掏腰包招待那些“黑道”上的人,事后却找不到地方报销。就这样,家里的积蓄花光了,他就找人借,背上了6千多元的债。他还是不断为打黑花钱。有一次,为了稳住一个盗车集团,他卖掉了妻子的陪嫁自行车,后来又卖掉了手扶拖拉机。还有一次,为了解救17名被拐妇女,他借了2千元。

1999年,忍无可忍的妻子决定离婚。她哭着对王生志说,你是个绝对的好人,但跟上你这样的好人就设法过日子了。离婚时,王生志把十几亩地和房子都给了妻子,只带走了一包书和一包衣服。离婚后,法院判他每个月支付300元赡养费,到现在,王生志欠下了三年总共1万元的生活费。村里的孩子都远离王生志的孩子,说他们是坏人的孩子。这让王生志感到愧疚不已。

2000年,他的弟弟非法集资,骗取了35万元,王生志知道后,就帮受害人调查取证,并在法庭上为受害者作证。弟弟不得不承认事实,交出了集资款。打那以后,除了远在北京的二姐,母亲、大姐和妹妹、弟弟都与他断绝了往来。

还要打下去

没了土地和工作,失去了固定的生活来源和亲人的帮助,王生志的生活变得愈加窘迫。最苦的时候,他只能吃发了霉的米,至于放了油的菜是想也不敢想。但他对打黑仍是念念不忘。有一回,他在街上听到一个人用“黑话”嚷嚷着,意思是要纠集人来一次大规模的洗劫和凶杀,他马上打电话通知公安局,前后打了四次,花了1块6毛钱,而当时他身上只有两块钱。

老家已无立足之地,2002年9月,王生志来到上海。在上海媒体朋友的帮助下,被关照到了沪西江桥批发市场做市场管理工作。他说,现在已经基本摸透了沪西一带卖黄碟小贩的情况,在上海的“打黑”可能会从这一步开始。(《百姓》2003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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